云不染缓缓抬头。
熟悉的冰冷俊逸的面容,让她有瞬间的晕眩,他离她这么近,可是,他离她却那么远,那些曾经的甜蜜欢爱,竟然恍若隔世一般。
萧逸庭的目光落到她脸上仅是短短的一瞬,人已面无表情的走开,云不染站在那里,怅然若失。
冬儿再次轻扯她的衣袖,小心笑说:“好了,别犯花痴了,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涟漪那样的好福气!”
云不染干笑,说:“从来没见过皇上,不想竟是这样年轻俊俏。”
冬儿白她一眼:“你小心点吧,可别犯花痴把命也搭进去,咱们这位主子,现在可不敢惹!”
“啊?”云不染装作迷茫状。
冬儿说:“总之呢,有事做事,没事离他远些,嘴能闭就闭,他不需要的时候,你就把自个儿当死人,只有这样,才能不变成真的死人!”
这一点,云不染其实比她还明白,做起来,自然也是滴水不漏,甘露殿的工作其实并不忙,甚至可说是清闲,也没做什么事,这一天便混完了,回到下人房去休息时,云笙从角落里冒了出来。
“怎么样?”他问,“可能受得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云不染抚抚自己的小腹,“放心吧,我们母子平安的很。”
“那你有什么发现?”云笙又问。
云不染轻哧一声:“你当这是唱戏呀,一辈子的戏放在一天演?”
云笙搔头笑:“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潜伏在甘露殿,能有收获吗?”
“当然!”云不染笃定的说:“我还就不信了,那个陷害我的人,就只是想让萧逸庭杀掉我那么简单?你就瞧好吧,虽然我现在不知道谁是那只狐狸,可是,他最好不要把尾巴露出来,露出一点点,我就把他扯出来,开肠剖肚,挫骨扬灰!”
“但愿你能有所收获,不过,倒可怜我这未曾谋面的小外甥了!”云笙的目光落在她的肚腹之上,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云姐姐,你记得,其他事都不重要,孩子才最重要,万一有危险,你一定不要逞强,我最近一直在宫内当值,有事来找我就好。”
他说这些话时,再自然不过,云不染抬头看他,等到头抬起来,这才意识到,云笙居然比她高了一大截,她拿手比了比,惊呼:“臭小子,你怎么越长越高?我怎么丝毫不见长?”
云笙无语,有的时候,他这位姐姐,神经真的很大条。
他将一朵珠花放在云不染手上,说:“这是相府侍女捡到的那朵珠花,我今天从南宫将军那里要了来,你看一看,有什么蹊跷,对了,他还对我说,余娆之所以疯掉,亦是中了风家的毒。”
“又是风家的毒!”云不染哭笑不得,“他就没打算去找风家算帐吗?”
“我也奇怪着呢!一牵涉到风家,好像就是种无形的禁忌,真搞不懂这些人在搞什么乌龙!”云笙叹口气,说:“我要回去了,有事找我。”
云不染嗯了一声,两人各自分开。
她边走把那朵珠花放在手心里翻来复去的看,很普通的一朵花,未见得华贵,不过,倒也不是太廉价,戴着这样一朵珠花的女人,不会太穷,却也决非富贵人家的小姐,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的人?
脑中突然浮起一张乖巧清秀的脸,好看的丹凤眼好像还在面前轻眨,她的心里咯噔一声,会是她吗?
算起来,倒是好久没见到青衣了,难不成,她又返回京城?她要为萧陌报仇?
还有,自己在大婚之日所中的毒,是不是也是风家的毒?只是,那种毒为什么那么邪气?竟然可以让人在无知无觉的情形下做出不可思议的事?
而在吴祠山,神秘出现夺走军粮并下毒的紫衣人,到底是不是紫月门的人?如果是,那么,萧陌已死,他们又是被谁指使?
当初在粮食中下药的事,极为隐秘,只有少数的几个官员和执行此事的人知道,那些官员……
“咕咚”一声,她撞在了一个物体上,软软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腻的香气,她抬头,看见萧逸庭冷若冰霜的脸……
“哪里来的贱蹄子?走路不长眼睛吗?”一个年长的宫女突然冒了出来,对着云不染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有人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好了,容嬷嬷,你就消停些吧!她也不是成心的!”
温和沉静的嗓音,恬淡安然的笑容,竟然是涟漪。
云不染对着涟漪出了神。
她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在御前行走三四年,终日一脸谦卑笑容的小宫女,竟有如此大气娴雅的一面,看来,皇后这个位子,真的很养人。
意识到心里的醋意,云不染不由汗颜,她这是做什么?就这个样子,还玩潜伏呢,只怕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她慌忙跪下,连声叫:“谢皇后娘娘宽恕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