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师提点!”南宫烨盯着她,嘴角缓缓弯起来,“大师的话,在下记住了!”
周太医开了药,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云不染亦随他出去,南宫烨却突然叫:“大师能多留一会儿吗?”
“不能!”云不染摇头,咬牙迈出门槛。
他或许早已认出她了吧?只是不肯点破,可是,如今她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出得门来,周太医双目含笑,对她躬腰行了一礼:“不想娘娘还懂得禅道,娘娘言语之通透,令人耳目一新。”
云不染却只是苦笑,所谓劝人容易劝已难,她劝南宫烨放下,可是,她自己就真的放下了吗?
她也同样放不下。
怕他病情加重,怕他仍是固执积郁,怕他真的因此枯萎败落,若他真因她而伤,她的幸福,便不会那么圆满和快乐。
是以终日郁郁,只有在萧逸庭面前,才佯装出几分笑意,但萧逸庭是何等聪明样人?他原本就是猜心度腹的一把好手。
因为一直留心着南宫烨的病情,召周太医的次数便多了些,这日正在清水殿与周太医说着南宫烨的病情,萧逸庭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
“皇上!”周太医连忙起身行礼。
“免了!”萧逸庭摆摆手,“是云妃的身子不适吗?”
“回皇上,云妃畏寒,老奴给她配了些温补的药调养。”周太医答。
“是吗?”萧逸庭冷哼一声:“你这老东西,拿着朝廷的俸禄,只负责编瞎话吗?”
周太医一抖,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声求饶。
云不染生气说:“好好的,你又发什么脾气?周太医除帮我开些药,再就是闲聊了几句南宫的病情,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值得你如此动怒!”
萧逸庭瞪着她,满面怒色,云不染见势不好,忙对周太医说:“你去吧!我陪皇上说会儿话!”
周太医忙不迭的退去了。
“你答应过朕,如今,自食其言,你怎么说?”萧逸庭忿忿开口。
“只是问了问他的病情,就算食言了吗?”云不染觉得他不可理喻,“他也是陪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病了快要死了……”
“朕天天去看他!”萧逸庭坏脾气的打断她的话,“朕让宫里最好的御医长驻南宫府,朕一天三遍询问他的饮食起居,朕做得很好!”
云不染哑然,低叹说:“可他不光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生死兄弟,我……”
“朕是你的夫君,有朕代你看顾他!”萧逸庭再次打断她,“你是想,跟他死灰复燃吗?”
云不染哭笑不得。
“你不讲道理!”她扭过头去。
“道理本来就是朕订的!朕的话,就是道理!”萧逸庭霸道的说:“以后,不许再去见他!扮成**师也不行!”
云不染张嘴张舌,萧逸庭却已拂袖而去。
大婚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好像越来越远,萧逸庭其实是个闷葫芦,性情又倔,因为这事,生了好几天的气,云不染觉得自己没错,自然也不肯认输,两人这么僵持着,可苦了御前行走的一帮宫人和侍卫。
先是涟漪和冬儿来求,后来连几个贴身内卫也跑来了,扯着云不染的袖子不肯放手。
“娘娘,皇后,亲菩萨,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再这么下去,我们会被皇上逼疯的!”
几人哀哀求告,云不染被吵得脑仁疼,只好亲去甘露殿找暴君求和。
未进其门,先闻其声,其咆哮暴怒无事生非之姿,简直令人神共愤,见到云不染进来,那姿态做得越发足,只差没鼻孔朝天了。
云不染只得在心里默念一百遍:百炼钢化绕指柔……
见她出现,宫人们如逢大赦,迅速隐形,云不染走到萧逸庭身边,帮他揉肩。
他把桌上的奏折摔来摔去,粗声粗气的叫:“朕不稀罕!”
“那我稀罕你,行了吧?”云不染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恶心,但暴君却似乎很吃这一套,面色稍霁,云不染见势忙趁热打铁,渐渐按摩变了质,一双小手到处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