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她沉静开口,声音柔和,眼神清澈,“南宫,你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我们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值得我用一生去铭记!可是,你也知道,我们错过了,有些时候,错过一次就是一生,虽然我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她看着他,一点点的开始诉说,从他失忆开始,一件件一桩桩,细细的述说清楚,不做任何保留。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感慨起来:“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我的这颗心,到底是如何沦陷的,可是,不管开始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堪,可是现在,我的心确已系于他,南宫,或许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可我就是这样,我爱,便是爱,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说我不爱,可如果不爱了,就是不爱,也没有人可以强迫我,硬让我爱,逸庭不能,你也同样不能!”
南宫烨自始至终都在聆听,中间他想说话,却被云不染刻意打断,等到云不染说完,他便再无一句话可说,只剩下凄凉的微笑。
寒风掠过旷野,扬起一阵白雾,他的心里也像这寒冬雪原,冷而空旷,一片寂寞寒凉。
他迎着冷风站了一会儿,向她伸出手。
“染染,天太冷,我们,回吧!”
云不染伸出手去,两个人的指尖皆是冰冷沁骨,从现在起,谁也温暖不了对方,只得一任雨打风吹去,各走各的路,各奔各的前程。
自此之后,南宫烨再未踏进皇宫半步,而萧逸庭则开始吩咐内务府筹备立后大婚事宜,另一方面,又在早朝上宣布将散尽后宫,只保留皇后之位。
他这一惊世骇俗之举,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光引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更是引得举国上下都争相传播,讨论不休。
有人说他是一代情痴帝王,有人则说他头脑不清,当然,更多的人,则把矛头指向了云不染,说她是妖媚惑主,是狐狸精转世,不然,以如此粗鄙之容貌,如何能俘获君心?
一时间,那些不肯离宫的女人,开始在宫内供奉仙道,像余妃那样胆大的,更是将仙道的符咒贴满了清凉宫的宫墙,搞得云不染哭笑不得。
只是,她没有心情计较。
自从南宫烨恢复记忆之后,她就一直觉得不安,总觉得暗处总有什么在窥伺着她,但她偏又说不清那人的意图。
若是跟南宫有仇,以这么高明隐秘的下毒手法,连南宫家的人都不曾觉察,直接毒翻他们,显然更省事,若是跟萧逸庭有仇,想利用南宫对付萧逸庭,可南宫家的势力却绝不是皇族的对手,那么,这个人,到底在谋算什么?
她想来想去,终是想不出一个头头道道,转而又想到风家的毒,好像每一件事,都与风家扯上了关系,她琢磨着找萧逸庭问问,却听外面脚步声响,却是涟漪和冬儿在整理书册,两人边干活边小心闲聊。
“唉,南宫将军真是可怜,这冰天雪地的,他却病得起不了床,人都瘦了一圈了!”
是涟漪的声音。
云不染心里一惊,遂凝神细听。
“咦,前些日子见他还不是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是冬儿的声音。
“他那是相思成疾!”涟漪低低的说:“他对云妃娘娘是什么样的心思,咱们可都是瞧见的,可天意弄人,最后抱得美人归的,是咱们皇上,他心里能不憋屈?又加那日来被侍卫们打伤了,这天儿又不好,整日里不是雨就是雪的,三者加在一起,怎能不病?”
云不染一阵黯然,恨不得立时起身去瞧,转念一想,却又将这个念头压下。
有的时候,无情反而是有情,一道伤痕要痊愈,就得狠下心来切除不该存在的那些皮肉,而她,就是那些不该存在的那些东西。
端坐在御书房,心里有难以名状的酸楚,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不爱而生出愧疚之感。
身边有人轻咳,抬眸一看,却是萧逸庭。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笑问。
“朕老早就进来了!”萧逸庭搂住她的腰,盯着她的眼晴,“你最近有点精神恍惚,为什么?”
云不染摇头:“我很好呀。”
“内务府正在赶制大婚的礼服,朕带你去看看吧!”
云不染“嗯”了一声,挽着他的手臂出去,雪后初晴,两人踏着残雪而行,迎面走来一群嫔妃,一见萧逸庭,齐唰唰的跪下了,领头的是余妃,双目含泪低咽道:“求皇上,求皇上不要把我们赶出后宫!”
萧逸庭皱眉:“朕放你们出宫,便是跟你们一条生路,你们竟然不肯?”
“皇上,我们入宫为妃,皆是圣上的女人,圣上不要我们,我们有何颜面存活于世?便只有死路一条呀!”
余妃说完,连连叩头,其余嫔妃亦叩头不止,萧逸庭淡漠的说:“朕意已决,你们不要再说了!”
他挽着云不染,抬脚要走,余妃却一把扯住云不染的裙角,低声求道:“云妃娘娘,您眼看就贵为皇后,竟不肯给宫里的姐妹们一条生路吗?你真的就忍心看我们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