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走一走吧!”萧逸庭突然轻吁,“朕心里,有点闷!”
两人一人一骑马,慢吞吞的出了宫门,莫鱼等侍卫远远的跟着,云不染则垂着脑袋跟在萧逸庭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沉闷,沿着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向前,渐听见哗哗的水声,云不染抬起头,一条宽阔的大河出现在面前。
“这是护城河。”萧逸庭勒马跃了下来,“朕儿时常偷偷跑来这边捉鱼玩。”
云不染“哦”了一声,面色木然。
萧逸庭走到河边撩水,河水清澈而沁凉,两岸的红枫举着火焰一般的叶子,白水红枫,倒是难得的好景。
但是,景再好又怎么样?心若是灰的,看什么都是一片灰扑扑的。
萧逸庭的兴致却很好,对着红枫白水大发诗兴,长声吟道:“只言春色能娇物,不道秋霜更媚人!”
云不染却没那么多诗情,只混混沌沌的听着,不做任何反应,萧逸庭奇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话最多的人,怎么反倒变哑吧了?”
“嗓子痛。”云不染回答:“不想说话。”
“是吗?让朕看看怎么了?”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云不染难堪的避开:“没事,很快就好了。”
“朕觉得你有心事。”萧逸庭盯住她的眼睛,“朕有心事时,都说给你听,你若有了心事,可不许藏着掖着。”
“没,我能有什么心事。”云不染勉强笑笑,“我很好。”
“那就好。”萧逸庭松开了她的下巴,却顺势揽住了她的肩,兴致勃勃的说:“云丫头,朕新做了一个决定,朕想立阿蔓为后,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虽然已经提前从风蔓萝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她的心里还是又隐隐痛起来。
“朕还想,为阿蔓,散尽后宫!”
这回心开始抖,散尽后宫,他可真是爱她呀!
嘴里却还是木然应着:“好!”
“可朕若散了后宫,你怎么办?”萧逸庭问她,“朕想立你为本朝第一位女相,你觉得怎么样?你是想做朕的妃子,还是想做朕的宰相?”
云不染沉默不答。
她不敢开口,怕一张口,眼泪就会掉下来,所以死死憋住,萧逸庭却步步紧逼:“说话呀,到底想做哪一个?”
云不染咬紧牙关不说话,萧逸庭却已弯下腰来研究她的眼睛,“咦?”他惊讶的叫:“云丫头,你怎么又掉眼泪了?眼里又有砂子了?”
云不染狼狈的扭过头去,萧逸庭却很热心的叫:“朕来帮你吹!”
他鼓着腮,忽哧哧的吹个不停,那泪水却越吹越多,他的唇也离她的眼晴越来越近,温热颤抖的唇,如蜻蜓般落在她的睫毛上,又顺着泪水坠落的方向缓缓游移,最后落在她微张着的唇瓣上,舌尖突然微伸,在她的唇畔轻轻描画。
有那么一瞬间,云不染像被是魇住了一般,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她大睁着眼,盯着他深邃幽深的黑眸,全部意识都似被那双眸子吸了去,唯有双唇的感觉敏锐又贪婪,贪婪的掠取着他带给她的所有悸动。
初时的吻,是轻柔而怜惜的,像是软而轻的羽毛在她的唇角轻轻刷过,连心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一旦侵入,却陡然间变得狂野,他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中,热烈的吻像狂风巨浪一般淹没了她。
她像江心一只失去方向的小舟,失去所有意识,任他予取予求,她的脸是烫的,手是烫的,心是烫的,浑身都是滚烫的,她觉得自己快被他的热情烧成了灰,他像个贪吃的孩子,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食物,毫无节制的掠取吞食,似是要将她生生拆食入腹。
这样浓烈的索取,近乎恐怖,这样紧密绵长的吻,让她近乎窒息,可是,她的内心却雀跃着,有种难以名状的欢喜和渴盼,她怯怯的回应着她,笨拙而慌乱,甚至因此咬到了他的舌头,她娇弱的回应惹来他更加狂热的反扑,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一支快要融化掉的香草冰淇淋,可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充实与满足。
然而……
下一秒,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吻,这样的浓情,他在前一刻,也许正和另一个女人共享……
所有的悸动在瞬间冰封,她一把推开了他。
“云丫头!”他不满的咕哝着,俊颜一片酡红,像一个喝醉酒的人,连眼睛都是迷醉而狂乱的,他胡乱的抓住她的手,再次霸道的将她禁锢在臂弯里,唇再度压了下来……
云不染伸出手,堵住他的嘴,目光痛楚而冰冷。
“别来惹我!”她低叫,眸中又似有雾氤氲而起,“萧逸庭,你既然有心爱的女人,你不要再来惹我!”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却又邪气:“你爱上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