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染只觉得喉中一紧,随即,是火辣辣的疼痛,她不知道南宫八姐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以致他如此痛恨自己,她的手软软的垂着,缓缓的闭上眼睛,泪水奔涌而出,怎么忍都忍不住……
南宫烨的手一松开,她的人即委顿在地,再没有一丝气力,南宫烨嗵嗵的走了出去,门在风里关关合合,她抱着双膝,为这个第一次爱上的男人,流下最后一滴眼泪。
钱多多立在门外,早已听得目瞪口呆,等到南宫烨甩门出去,这才急急的跑进来,云不染哭得脸都花了,那些假胡子假眉毛统统错位,钱多多端了盆水,过来给她洗脸,脸洗净,一扬头,他惊呼:“天哪,你真是个女人?”
“是又怎么样?”云不染嗡声嗡气的回答。
“不……不怎么样。”钱多多坐在地上定定的看着她,好半天又冒出来一句:“你喜欢刚刚那个男人?”
云不染懒得回答,眼有点肿,特别难受,她拿毛巾包着,钱多多啧啧嘴:“你还真行,人家八个女人,哪个不长得比你俊?不过,你还真是痴情,居然乔装打扮跟着人家!”
云不染本就郁闷得要死,听到这话,更如火上浇油,横眉立目叫:“闭嘴!你哪只眼睛见我跟着他?”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钱多多嘿嘿的笑:“有什么嘛!这年头,谁没做过桃花梦?好了,梦醒了就算了,天下男人那么多,你会找到心疼你的人的!”
云不染自知无法跟他沟通,自己先闭了嘴,不想钱多多猛不丁又来一句:“要不,你给我做媳妇吧!我觉得我们很谈得来!”
云不染惊极而笑:“你不觉得,你跟回春院里的女人们更有共同话题?”
钱多多搔头,半晌,很认真的说:“你信不信我,我跟她们什么都没做的。”
“那你是去找他们谈人生谈理想了?”云不染嘲讽的笑。
“还真让你说对了!”钱多多一脸的兴奋,“我真是陪她们聊天的,陪聊一个时辰,赚一两银子,其实也不少吧?”
云不染抠抠耳朵,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口吐白沫,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当日夜,钱多多带云不染亲临陪聊现场,终于见识到钱多多的聊功,那绝对比赵本山还会忽悠,当然,大多数时间,人家是暖心暖肺的倾听者,类似电台的知心姐姐,又或者某某某的心灵鸡汤,听君一席话,面前一片碧海蓝天,连云不染的心里都敞亮亮的。
一个时辰后,钱多多将一两银子收入囊中,很慷慨的请云不染吃了一碗馄饨。
“我很会赚钱的,而且,一不违法二不偷抢,还有,我是一个好男人,不吃不喝不嫖不赌,一门心思想赚钱。”钱多多把胸脯拍得山响。
云不染好奇的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看中我呢?”
钱多多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你很新鲜。”
云不染捂脸,狂汗。
得知她是女人后,钱多多慷慨许多,也殷勤许多,只是,云不染消受不起,瞅了个机会,她准备把这货甩掉,可是,不管她扮成老头还是流氓,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他统统能识破,云不染数次脱身未果,不由抓狂。
“别跟着我!再跟我,当心我阉了你!”云不染张牙舞爪。
钱多多一脸的大无畏:“你不会,我知道,你是一位好姑娘!”
云不染欲哭无泪。
后来到了某镇上,因为山贼与官兵大作战,伤者众多,药店的药都卖光了,钱多多坐地起价,断然将伤药出手,原本的二十两银子一转手变成了两百两,连云不染都不得不佩服这人白手起家的本事。
草药出手,钱多多又屁颠颠购入新货,他似是有自己的货源,不几天便有人将货送来,另外还送来了一辆马车,他非要云不染坐进去,嘴里还很关切的说:“你的皮肤那么白嫩,晒黑了可就不好了!”
如此盛情难却,马车里又很舒适的模样,云不染骑驴骑得屁股痛,很想进去享受一番,于是,反复重申自己没有给钱先生做媳妇的意向,经过钱先生认同之后,她坐进了马车。
闻着身后草药的清香,她问钱多多:“你到底凭什么认定边境一定用伤药?”
钱多多笑嘻嘻的说:“看吧,你就不是经商的,经商的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处处都是商机,处处都有生意可做,你没听说吗?大萧的阮贺将军,因为要杀大萧皇帝的宠妃云妃,被皇帝砍去了手臂!”
云不染心里一紧,瞪圆了眼睛。
钱多多继续八卦:“这阮将军戍守边境已久,可算是这里的大王,他的属下岂肯咽下这口气?管他皇帝不皇帝,一定是要讨个公道,要和皇帝讨公道,肯定要流血牺牲,要说那个云妃,也是个祸水……”
云不染听得头皮乱炸,转而想到萧陌作乱,若是萧陌和宁筹再串通一气,而这边的阮贺再苦苦相逼,萧逸庭这个皇帝,哪里还做得下去?
她越想越是心急,生生的急出一头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