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是秋风乍起,突染伤寒,如今已神智不清,卧床不起了!”那侍卫语带哽咽。
玉无痕微一凝眉,寒玉般平静的脸上陡现肃杀阴郁之色,他怔忡了半晌,对云不染说:“原本要护送你回大萧,如今看来……”
云不染急急的说:“你不用管我们了,快回宫吧!我这边不是还有阮将军留下的人吗?”
玉无痕摇头:“你还是随我回宫,等到南宫八姐来接应比较稳妥。”
云不染经江舟一事,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听说回宫,不由大感踌躇,原本身体康健的皇帝陡然病重,这其中定然有玄机,她实在不想再莫名的陷入北玉国的纷争。
当下犹疑着说:“还是不要了吧?你有要事在身,我怎好再去叨扰?”
玉无痕凝眸看她,不发一言,一双眸子澄澈安静,可那安静中却似有洞察一切的犀利,他的身形高大,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被夕阳的余辉一扫,云不染整个人便陷在他的阴影之下,这让云不染有种无形的压力,连眼神也无端变得怯懦,只是微张着唇,怔怔的与他对视。
他的面容纯净晶莹,如雪如玉,如珪如壁,闪着温润的光泽,俊美如谪仙,有种摄人心魂的力量,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像是一尊雪山上的佛,其晶莹圣洁之辉,让云不染无端的觉得自己猥琐,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在他强大的气场面前,瞬间化为乌有。
云不染瘪瘪眉,低下了头,咕哝说:“玉公子,你能别这样看我吗?”
玉无痕挑挑眉。
云不染哭丧着脸:“你这样看我,我觉得自己好邪恶。”
玉无痕的唇边漫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转瞬间即消失不见。
“我比阮将军的人安全,跟我走,还是跟他们,随你。”他丢下一句话,自去收拾行李,云不染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她本来就身无长物,自是没有什么东西收拾,只是倚在门边愣愣的看他。
他似是十分谨慎细致的男子,衣服折得整整齐齐的放入箱中,又向小二购了路上吃的牛肉干清酒等物细心装好,临走时,居然又去买了一大匹棉布,递给云不染。
云不染脸红得要滴血,抱着那些棉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这两天大姨妈来了,在古代自然没有卫生巾好用,只得买一些较为吸水的棉布来代替,那些棉布今天确实用光了,本来一早就想去买的,可后来因为南宫烨的事便忘记了,可玉无痕怎么会知道?古代的男人,是要逆天了吗?
她在这厢浑身不自在,玉无痕却仍是淡淡的,好像压根没什么不妥,四人三骑,云不染和南宫烨同乘一匹,径直向北方向而去,因为事情紧急,是以昼夜疾驰,并不住店打尖,只在疲累时小憩一下,吃些干粮清水充饥。
这样的日子,对于普通女子来说,定然叫苦不迭难以忍受,但对于云不染来说,却是再寻常不过,在现代时经历过近乎严酷的魔鬼特训,穿越到古代,又经过无人山的考验,现如今这有吃有喝的日子已是非常美妙了。
但她这种顽强落在玉无痕的眼里,却是不可思议的。
这样的奔波,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可看看云不染,倒跟没事人一样,从不叫苦叫累。
一旦停下来休息,连侍卫都瘫在草丛里动也懒得动一下,她却勤快的很,照顾南宫烨那自是不用说,完全跟照顾小婴儿似的细致耐心,就连那三匹马,每次歇息时,都是由她牵去河边饮水吃草。
看她一手牵着南宫,一手牵着三匹马的缰绳去河边,玉无痕跟上去,说:“你歇会儿吧,我去!”
“我不累!”云不染摇头。
“怎么会不累呢?”玉无痕看着她。
云不染最怕他看自己,因为他一看她,她就会想起那匹棉布,她抹了把脸,说:“我真的不累,我喜欢跟马儿玩!”
她径自走去河边,放马儿去喝水,自已则拿了手绢,在水里浸湿,小心的给南宫烨擦拭,边擦边咕哝说:“瞧你这张脸儿脏的,本来就长得没人家白,再不好好洗洗,就真被玉公子给比下去了!”
南宫烨呆呆的立着,面色木然,没有一丝表情。
云不染擦完了脸,又拿出梳子给他梳头,风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她沾了水,细心的梳理着,嘴角微翘:“嗯,这回好看了,又跟以前一样帅了,其实我是骗你的,玉公子才没有你好看呢!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