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设在了琉璃宫,琉璃宫原为大萧鼎盛时期时所建,里面豪奢非常,壁贴水晶,房顶数百颗夜明珠闪闪发亮,而大殿当中,白玉作柱,黄金铺地,翡翠为塌,而各式珍珠玉石玛瑙制成的物件,更是不胜其数,数种宝物皆发出炫目的光芒,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云不染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气派,当时就看傻了,她素来不是贪财之人,可是,看到那么多平日连见也难得一见的宝物,尽数铺陈在面前,就如砖石土坎坷一般随处可见,也不由生出一丝绮念,她站在满殿光影流离之间呆呆的想,要是能穿回去,这里的东西随意拿那么几件,也够她享用不尽了。
正看得出神,南宫烨走到她身旁,轻声问:“想什么呢?”
云不染回头,眼前陡地一亮,满室炫目光影亦无声黯淡,只有面前这个男子,夺目惊魂,令人心醉神迷。
南宫烨素日着装皆是简单素朴,今日可能为了应景,穿了件冰蓝色直襟长袍,绣着雅致木槿花的雪白滚边和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一双黑眸星河般璀璨明亮,直将那满室的光华都夺了去。
与这个男子相比,这豪奢的琉璃宫又算什么?不过像一粒微尘那样微不足道,云不染深呼一口气,对他绽放甜美的笑颜。
两人正凝眸相望,岳王萧逸风笑着走了过来,看到两人的着装,不由一怔,随即笑道:“敢情这是约好了的?连衣服都穿的一样?”
南宫烨笑而不语,目光落在云不染微酡的脸颊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或许真是有默契,两人从未约定今日穿什么衣服,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冰蓝色。
云不染穿了一袭冰蓝色束腰长裙,腰带偏用了跳脱的银粉,她的皮肤原就欺霜赛雪,如今因为岳王的话,两腮飞起红霞,黑眸如两丸黑水银一般流转不定,更是让人目动神摇。
两人含笑相对而立,竟都没有回应萧逸风的话,萧逸风自嘲的晒笑:“难怪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今日我算是领教了!罢了,本王还是不要在这里讨人嫌罢!”
说完,转身欲走,萧逸庭却和玉无痕慢慢的踱了过来,两人齐声笑问:“逸风,你这般乖巧的人儿,也会讨人嫌吗?”
“可不是?”萧逸风笑指了云不染和南宫烨,掩唇窃笑,萧逸庭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突然一抖,眸中阴暗的火苗燃烧着,却又抖缩着。
云不染回头,看到萧逸庭,亦是眼前一亮,原来今晚的萧逸庭居然穿了一件大红的丝袍,玄纹云袖,腰间扎条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一张脸竟如雪莲般的雪白晶亮,说不出的俊逸高贵。
再看玉无痕,一袭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云纹宽腰带,其上只简单挂了块墨绿玉佩,乌发用一根金色的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亦没有插簪,额前几缕散发和丝带一起轻飘,轻盈飘渺,看似随意散漫的装束,却更显出他的不染尘埃的绝色俊颜,清新脱俗。
而一边的萧逸风则仍是一袭紫袍,其俊美柔弱之态,素来惹人爱怜。
这几人齐聚在自己身边,个个俊美如谪仙,偏又各有千秋,难描难画,云不染嗤嗤的笑,轻叹说:“唉,这琉璃宫里,美男扎堆,让我这颜色单薄之辈,情何以堪呀!”
众人微怔过后,齐声轻笑。
南宫烨垂首爱怜的盯着她看,“谁说你颜色单薄,在我的眼里,你就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女子,再没人能比得上你!”
云不染灿然而笑。
萧逸庭轻咳一声说:“晚宴就要开始了,各位还快请就座吧!云妃,过来,朕为你引见朕的皇叔。”
他说完,径自伸出手将云不染扯了去,云不染“哎”了一声,南宫烨眸中也是一暗,嘴角的笑微有些僵。
皇叔萧陌独坐一隅,并不与文武百官交谈,就算见到太皇太后,亦是淡漠的打声招呼即算,只独自把盏斟酒。
这琉璃宫的热闹繁华,竟是半点也没有进入他的眼中,只是当目光掠到正在接受众嫔妃庆贺的烟紫萝身上时,才微微泛出一丝暖意。
云不染一见到他,就觉得有几分阴冷之意袭来,连带着他身上的那袭冰紫衣袍,亦泛着清冷的光,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小心,很规矩的行了礼,道:“见过皇叔。”
萧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很清秀的一张脸,却未见得怎么出色,他微微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
萧逸庭却在一边说:“这等热闹的场景,皇叔怎可一人独饮?去那边与群臣共饮一杯如何?”
“皇上厚爱,本不应拒绝,可这些年,我清净惯了,素来不喜热闹,皇上自去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