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真漂亮!真是,你儿子看上去就不像才满双月的孩子,倒像是满半岁的孩子了。闻医生,你真有福!”小刘羡慕地说。
闻天语听着心里很开心,笑着说:“小刘,我今年32岁,我要是不当兵,大孩子已经15岁,可能跟我一样高了,现在至少也是3个孩子的父亲,这哪叫有福,只能说马马虎虎吧!”
“和人家比,你还是有福。于医生是个女孩儿,陈医生是个男孩儿,可是他老婆没有嫂子漂亮。嫂子真漂亮,城里人就是好看。闻医生,你还是回去看看他们吧,你儿子又有变化了呢!”小刘说。
“那是肯定的,有苗儿不愁长,一天一个样。我倒想回家,可是不行,我刚回来一个月,不好意思向领导开口。就是领导勉强同意了,别人也会笑话我说离不开老婆。”闻天语笑着说。
“尽说废话,谁离得开老婆,又不是在打仗,和平时期,又方便,又不耽误工作,又不妨碍别人的利益,怎么就不行?”小刘说。
“小刘, 你也想老婆了?找上对象了没?”“家里有人在说,还没定下来。”“哦,你还小,慢慢找也赶趟儿。我今年没有探亲假了,明年就要转业,分居不了多久了”闻天语说。
“半月前12连那次事故,你回来正好赶上了,大家都在说你技术上很好,部队会让你转业吗?”小刘说的是半月前一个连队在施工时塌方,3 个人受伤较重,经历几小时的抢救,又连续手术几个小时,最后都顺利治愈出院了,没有留下后遗症,大家对闻天语当面背面都是夸赞。
“小刘,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不是全军大裁军,我肯定走不了,我也不愿意走,我原来打算至少也还要在部队再干8年,谁知会是这样。他们当然不愿意放我走,可是我不走将来怎么能调回郑州呢?我总不能在这里干一辈子呀!”闻天语说。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他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宿舍。闻天语想着刚回部队那些天,没有了城市那喧闹的场面,没有了黄医那忙碌的节奏;尤其没有了爱妻那迷人的身影,没有了儿子那哭声与笑声,他还很是有点不习惯。在这个安静的丘陵山沟里,晚饭后上水库转转也就成常规了。
小刘回自己宿舍去了,闻天语坐在桌前,拿出上午领导给他的一些战士因公受伤的评残材料看着。其中有两个就是自己四川一起入伍的老乡,一个是放炮震聋了双耳,一个是矿车压断了右腿,因为部队就要改为地方了,上级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也给这些为国家做出贡献的战士们的父母一个交代。想想他们都是十七八岁来到解放军这个大学校大熔炉里学习锻炼,16年过去,青春完全耗尽,残疾取代了健康,这是入伍前谁也没想到的。看着这一份份材料,闻天语心情非常沉重。他们虽然当兵16年了,仍然是个志愿兵,但大家都不愿退伍。可是这一次不行了,不退伍回家以后就难回家了。
闻天语看着老乡材料,想想自己,因为部队裁军转业,晋中的事儿又吹了,还说自己运气不好。可看看这些和自己一同来到部队的战友,还能说什么呢?闻天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给他们写好申报材料,争取国庆节后上报评审,他尽可能给他们写的照顾点。当然,部队领导在这个问题上也是这样想的,功臣啊!祖国和人民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卧室里,一个塑料大盆沿上垫了块毛巾,儿子天天躺在盆里,头枕在毛巾上望着妈妈尹天娇。天娇穿着短腰白背心和白色裤头儿,正蹲在盆边一边为天天洗着澡,一边与天天说着话:“宝宝,爸爸又给我们来信了!爸爸又想我们了!”
“啊,啊——”天天似乎听懂了似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妈妈。
“洗洗头,做王侯;洗洗背,做万岁。”天娇给天天洗着唱着。看看,母亲对儿子的期望可见一斑了吧!这些话原是满族人在孩子出生后第一次洗澡时说唱的吉祥语,那时候谁敢说做皇上呀!她不知是哪里听来的,她去掉了“洗脸蛋,做知县;洗腚沟,做知州”这些她看不起的部分,只管唱着顺口,以后每次为儿子洗澡就成了顺口溜了。
“上床啰!”天娇将天天抱回婴儿床上。说是婴儿床,其实是一个闲着的钢筋焊成的花架子,正好一米长,半米多宽。闻天语把它用方凳支着,靠在大床天娇睡的一侧,上面铺上褥子后,正好与大床一般高,比真的婴儿床还得劲儿。
天娇给宝宝翻来翻去涂好爽身粉,盖上毛巾被,唱着摇篮曲,不一会儿,天天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