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牧云心中一动,瞥眼向窗户上看去,从映射在窗棂纸上的影子来看,那个夜行人的手里似乎拿了个帖子式样的东西晃了晃。
接着就听那向老弟道:“这英雄帖我自然收到了,‘阎王敌’薛神医突然大撒英雄帖,遍激江湖同道,言辞又是这般紧迫,说什么‘但凡英豪见帖,便请即刻驾临’,陈兄,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凌牧云一听“英雄帖”三个字,又听得“‘阎王敌’薛神医”这个名头,心中顿时为之一震,暗道:“怎么回事?难道乔峰在得了我的提醒之后仍然没能救下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大师么?否则薛慕华怎么仍旧召集开了这个英雄大会?”
这个所谓的薛神医真名叫做薛慕华,号称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只因“神医”两字太出名,他本来的名字反倒没几个人知道了。然而凌牧云对这个薛神医的底细却是再清楚不过,因为这个薛神医正是他与王语嫣此番所要去找的聪辩先生苏星河的**。
苏星河原本收了八个**,他受师父无崖子的影响,一样博学多才,只因资质不及其师那般天资超群,因而在修习诸般杂学的同时不免怠慢了武道修行,因而使得武功造诣不及其师弟丁春秋,被丁春秋逼得不得不装聋作哑几十年。
而他这八个**受其影响,也都对杂学极感兴趣,每人专精一门杂学,并以此杂学为号,分别是老大琴颠康广陵,老二棋魔范百龄,老三书呆苟读,老四吴领军,老五便是神医薛慕华,老六巧匠冯阿三,老七花痴石清露,老八戏迷李傀儡。
当年苏星河被丁春秋所逼,不得不发下毒誓,装聋作哑,为使**免受牵累,于是便把八人一同逐出门墙,从此再也不见。这八人不敢再以师兄弟相称,但眷念师门情深,为了纪念师父苏星河在函谷关边为他们传道授业,于是便并称“函谷八友”。
只是这函谷八友也与其师一般,在专精杂学的同时却忽略了本门武功的修行。其师苏星河的武功虽然比起逍遥派的先辈门人来大大不如,甚至让师弟丁春秋后来居上,但好歹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方高手耆宿,武功也可稳入一流高手之列。
而函谷八友资质本就不及乃师,又早早被逐出门墙,于逍遥派的精深玄妙武功所学不多,因而八人武功比之其师又差了一大截,在江湖中只能算是二流水准,虽然勉强也称得上是高手,但以八人逍遥派的出身来说,却是将逍遥派这一天龙世界第一隐世门派的脸都给丢尽了。
就以这薛神医来说,他的医道极精,武功却算不得是第一流人物。他于医道一门,原有过人的天才,几乎是不学而会,但在武功方面却资质一般,因而练功虽然还算勤勉,却未能得逍遥派武功之精要。
后来门中遭逢大变,师父苏星河将他们师兄弟八人同时开革出门,薛慕华不肯另投明师,于是别出心裁,以治病与人交换武功,东学一招,西学一武,武学之博,可说江湖上极为罕有,但坏也就坏在这个“博”字上,这一博,贪多嚼不烂,就没一门功夫是真正练到了家的。
尽管他武功并不太高,但医术如神之名既彰,所到之处,人人都敬他三分,在江湖中的名望却是极大,在原本历史上,就是他发出英雄帖遍邀武林群豪赴会聚贤庄,一同商议对付乔峰之事,这才造就了乔峰一生中最为惊险悲壮,也最为辉煌的一战。
然而在原本历史上,薛慕华之所以遍邀武林群豪赴会,那是因为乔峰被诬了杀父、杀母、杀师三大罪名,与少林派结上了大仇,而薛慕华又与少林寺的玄难、玄寂两人交情至厚,这才多管闲事,发出英雄帖邀集武林群豪的。可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凌牧云心念转动之际,就听屋内那夜行人叹了口气说道:“还能为了何事?十有**就是为了我们丐帮之中出的那个大祸害!”
那个向老弟似是吃了一惊,愣了一下说道:“依照陈兄所说,难道江湖传闻都是真的?那乔峰确实是胡虏夷种,是契丹的狼崽子?”
因为大辽大宋两国自建国以来便一直交兵不息,宋朝败多胜少,被逼每年都需向辽国进纳大笔的岁币,边境百姓固然是常受契丹人的侵袭**,国中百姓不得不多缴赋税以供岁币之用,也都深受其苦。因而其时宋辽两国乃是世仇,中土汉人提及契丹人无不切齿痛恨,视为毒蛇猛兽一般,江湖中人也不能免俗。
这时就听那个夜行人道:“不错,那乔峰确是契丹胡虏无疑,此事是经过我帮马副帮主的遗孀马夫人、徐长老,天台山智光大师等人共同证实了的,当时还有太行山冲霄洞的谭公谭婆、泰山铁面判官单正等武林中大有名望之人以及本帮的数百名兄弟亲眼见证,再真也没有了。”
“那传闻说的乔峰夜闯少林寺藏经阁图谋不轨、掳掠少林僧人,打伤数名少林高僧、甚至连其授业恩师玄苦都被他所伤的事情也都是真的了?”
“说来惭愧,为这件事,少林寺的玄慈方丈已经发来书信照会本帮,又哪能有假?”
那向老弟道:“乔峰这厮一向名头很大,假仁假义,倒是给他骗了不少人,哪想到竟会干出这等罪行来,不愧是胡虏夷种!”
听到这里,窗外的凌牧云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听两人说这些话,并未提及杀父、杀母之事,玄苦也只说是受伤,看来在他的提醒下,乔峰应该是抢在了他老爹萧远山下手之前及时赶到,没有让悲剧重演。
不过紧接着新的疑惑便又涌上了凌牧云的心头,既然如此,那乔峰又为何要夜闯少林寺的藏经阁,打伤数名少林高僧呢?而且以乔峰的为人,又怎会与其师玄苦动手,甚至还将其打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