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面对师父的感觉。”在听完宁虚在副本中的情况后，玄一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恶灵大君，充分利用了一切资源，抓住了宁虚的性格弱点，让他进退两难。这种谋略，我，比不过……”

玄二也是砸了砸舌头，道：“太猛了，一环扣这一环，而且布局时候把系统都给布了进去，真的是够狠的。”

齐天从复活起就开始布局，将最可能干扰自己的玩家困住，之后夺下亡灵城，在宁虚沉睡期间，又安排好一切，等宁虚醒来，弄出恶灵祭坛。

看似针对的是宁虚一个人，但实际上，齐天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比如分化玩家，将自己的观念传播出去，让许多玩家认可恶灵一族。在有一定玩家基础之后，他直接找上了亡灵山，逼迫亡灵族三皇签订协议，开放恶灵祭坛。

他为何如此大胆去逼迫亡灵山？原因在于他看穿了亡灵族三皇，乃至万族族老同意复活他们的原因。

与系统签订契约，万族族老同意复活三千远古强者，以及其对应的三千非秩序种族。所谓非秩序种族，就是历史长河之中，不尊天数，不敬轮回而灭亡的种族。目的是想用这些曾经和万族对立的种族和强者，催化自己种族内的非族运道境。

也就是说，亡灵族三皇，在游戏中并非是打不过齐天，而是不愿意那么去打。因为他们的第一利益是族群利益，而目前族群利益中最重要的，就是非族运道境的诞生。因此，亡灵族三皇选择了妥协，同意了齐天的协议。

齐天的一切计划都针对的是大局，而在大局稳步推进的同时，对于宁虚个人，也形成了一种无法抗拒的逼迫。

因为恶灵族此时确实属于秩序种族，他们拥有完善的管理体制，不滥杀无辜，讲究因果天数。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才发动战争。

更绝的是，齐天从头到尾用的都是阳谋。夺下亡灵城，让玩家清楚恶灵族的理念，而且这理念都是真实的。所以他能够让许多玩家赞同，甚至帮助恶灵族。而这次的协议，总结起来就是一段话：

“你亡灵族三皇想要锻炼自己的人，那么我就开放恶灵祭坛。你们赢了，我恶灵族永恒减少族人，我们赢了，我恶灵族永恒复活族人。我知道这样是在逼迫你们的晚辈，逼迫他们成长，也就是帮助你们催化非族运道境。但是我不介意，我只要一个公平的机会。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打，玉石俱焚也不让你们这群亡灵族自以为是的掌控全局。”

此前亡灵族拥有大义，因为他们是秩序种族，所以宁虚毫无悬念的帮助亡灵族。而此时的恶灵族，不也一样么？

“玄宗人中，只有万物秩序，没有人间善恶。”宁虚站在最后一关的入口，喃喃自语道：“师父，原来你经历过这些事，才成就了道境啊。”

宁虚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那个看上去永远和善的人。现在宁虚懂了，为什么师父总说‘需要学的还很多，不要自满’。原来需要经历了如此之多，还有以后的更多，才能成就师父现在的平静。

宁虚一直以为，境界就是思维的清净，无关乎经历，只关乎自己的执着多少。这是对的，但是经历是催化剂，是消除执着的催化剂。

若无经历，有一些潜藏在心底的执着停留，也就无法心底干净，进而心境提升。

此时，小媛儿在公寓频道说话了：“大娃，踏进去吧，杀了你看到的一切。”

此话一出，就连灵勇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吃惊了，道：“小媛儿，你确定？”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最后一关进去，肯定还是恶灵族自杀让宁虚通关的结局，这一次死可就不是虚拟NPC了，也不是可以复活的玩家了，而是真正的一条生命！

宁虚过去杀过人，但从来没有杀过无辜之人。玄宗不少沉沦者，就是因为杀了不该杀的人，心境一辈子都无法圆满。

而此时宁虚如果踏过这道门，那注定也会有这一道坎在心间落下！

“踏进去！”小媛儿斩钉截铁道：“玄宗之人代表的是人族气运，岂能允许外族左右？”

“玄宗之人代表的是人族气运，岂能允许外族左右？”宁虚听到这段话，仿佛回忆起了什么。

五年前，宁虚的第四暴走，屠了一邪道宗门。当时的原因就是这宗门和某外族勾结，给宁虚设了一个局。宁虚看清事情缘由之后，当即暴走，屠了这个宗门，最后宁华真亲自赶到才将其制止。

当时他在屠门之前，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话。而小媛儿此时说出这句话，为了不是别的，就是为了让宁虚暴走！

灵勇听到此话，大怒道：“小媛儿，你是不是修至情诀修疯了？你这是在逼宁虚暴走！”

“不，小媛儿说得对。”宁虚突然笑了起来，“齐天和亡灵族开战，争取玩家支持，分化玩家，这些都没错，因为他为了自己的种族生存。”

宁虚手中天羽剑一展，满天飞羽在身上飘动，一袭白衣胜雪，目光坚定而冷漠，缓缓走向传送门。

“然而，我并非亡灵族人，也并非恶灵族人，我是人族。”宁虚褪去了雨族化身，恢复本来面貌，眉心一道黑色印记不断凝结，身上的法力不断内敛，融入眉心。

“他可以找我聊人生，谈理想，聊未来，谈古今，进而让我接受恶灵族的理念，那样，我或许真的不插手他们的事了。”宁虚嘴角一撇，冷笑一声，道：“然而，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操纵的方式。”

“他利用恶灵一族的大义，利用玩家对他的支持，利用我的弱点，来让我按照他的步骤来。”宁虚眉心的黑气凝成，一道剑印呈现在额头，不断透出幽暗而纯正的剑气。

“他有大义，但却失去了坦诚。而对人族，最不能缺的，就是坦诚，最不能有的，就是认为可以掌控一名人族。因此，他需要付出代价。而明知他这计划，还配合他的恶灵族，也一样要付出代价。”

宁虚踏入传送阵，还未看清眼前的场景，就已经继续说道：

“我说的对吧，尤连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