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菩萨罗汉,况天佑、马小铃、司徒丽纹,还有青龙、朱雀、玄武、白虎等人静静在塔外等候,忽然看到塔剧烈的震颤起来,顿时惊惶失措。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佛祖不会有事吧?”
“佛祖怎么还不出来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
观世音菩萨道:“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况天佑忧心冲冲的道:“看情况,他们遇到了麻烦。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决,必须接应他们。”
马小铃劝阻道:“如果魔祖有事,我们去了也是白搭。”
况天佑无心回应道:“如果没有勇气和信心,空有神通才是白搭!”
这话听在马小铃耳朵里像是况天佑责备自己,顿时有些委屈不语。
司徒丽纹劝道:“也是为你好,你怎么枉费人家一片好心。”
况天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重了点,道歉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我只想说觉得是男人就要站在前面一点。”
马小铃望了望况天佑,最终下决心道:“去做你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吧。”
“嗯,”况天佑点了点头,道:“心中有你无所畏惧,你也不要为我担心。”
“情形不好赶快回来!”
况天佑捏了捏马小铃的手道:“知道吗?有时候你很烦,老是瞎操心。”
“死僵尸,我就是喜欢烦你!一辈子烦你!你这次不要不给我机会烦你!”
“巫婆铃,你的传家宝我还揣着了,到时候你可别死不认账啊。”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要去了。”
“我做饭给你吃,等你回来。”跟以往况天佑出去办事一样,马小铃都要说这一句话。
“我会平安回来的。”说完,况天佑闪身离去。
马小铃想伸手抓住况天佑的手,但在半路又停了下来,只痴痴的望着那消失的背影。
“你们几人在外等着,我也去了。”青龙一闪紧随况天佑入塔。
司徒丽纹问:“怪了,况大哥进塔怎么没有留下外身?”
朱雀道:“青龙已将一层的禁制封闭了。”
况天佑进塔后立刻感到仿佛身陷一个布满无形粘稠物质的空间,一举一动都变得迟缓。他问青龙道:“我怎么感到拳脚伸展不开?”
“塔里面是一个挤压而成的空间。您现在外身未褪,所以行动不便。如果仅是灵魂,则影响不大。”
“哦,是这样。对了,我怎么没有褪去外身,佛祖、魔祖进去时外身可是褪了啊。”
“这一层的禁制已消除。您还是找个地方藏着外身吧。”
“不,我要跟你去二层,三层……每一层都要去,全部消除禁制,将里面的人全部放出来。”
“说不定会碰上那个怪人,这有些危险。”
“既然要救人,还要在乎自己的安危吗?”
“呵呵,路我熟,我在前面。”青龙带着况天佑前行了十几分钟,到了一处驻足望空道:“到了,你先等下,我先上去看看。”说完,青龙冲天而去。
况天佑望见天空中一处八道雷光划过之后青龙消失不见。他仔细观察四周景像,确定无安全威胁后便竭尽全能练起了警察格斗招式,他想调节自己的生理状态尽快适应这种环境以防不测。练得正起劲,头顶传来轰隆隆之声,他立刻警觉的仰望天空。
一道青光后青龙出现。他兴冲冲讲道:“我查过了,二层没有那个怪人。禁制已经解除,我们走。”
况天佑像走阶梯一样临空踏步,一步百丈,几步就到了上空,穿过令人眼花缭乱的隧道后来到了第二层。“嗯,这里的压力更大。”
“先前您不听我的劝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错了,刚才我在下面活动了几下后,感到轻松了很多。我想这里也是差不多。嗯,没人吗?”
“不,可能跟第一层一样,都被那怪人吓得躲了起来,我们需要去找他们。”
“那好,我去转转看,顺便活动下身体。”
“这怎么行?这种事应该我们去做。”
“还客气什么?需要怎样做才能让他们出来?”
“那好。只要边找边喊‘众人速到赦罪台听令’就行了。如果有人出来问你情况,您不要随便答话,只说青龙在此等他即可。”
“就这样?”
“是的。对了,要抓紧时间,否则怪人来了就不好办了。”
“我会尽全力做好。”这一句话搞得青龙起来不好意思,因为各自身份不同。
好在况天佑已经飞逝而去,看不到这尴尬的情形。他尽全力漫无目的飞奔,并大声呼喊:“众人速到赦罪台听令!”他游逛了大半天,没见一个回音,心中纳闷:这个鬼地方地形开阔,一览无余,他们能藏在哪里了?隐形?不可能,否则遇到青龙口中的怪人,还不死路一条?上空不可能,刚才自己怕他们听不见就在空中凳高呼叫,剩下的只有脚下这块地方了。拿定主意,他飞身而下,挥起拳头砸向地面,一层层如水纹般光波向四方荡溢,同时伴有那“众人速到赦罪台听令”的宏声。
这一招果然有效。没多久,一团乳白气团缓缓升起,怯生生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在这里?你传的是谁的命令?啊,你竟然未褪外身!”
况天佑因为先前青龙有提醒,答道:“你还知道多少人的藏身地?带他们出来吧,青龙在赦罪台等候。”说完,他又跑向别的地方了。
“喂,”那雾气中人还未来得及再问话,况天佑已经离开,不禁嘟囔道:“这谁啊,半句话都不肯多说!不过,他的速度倒是挺快,不知道跟那个人比有没有得拼。管他呢!嗯,青龙来了,我们出去就有希望了,得赶快走。”那雾气钻入地下没多久,包括它在内的七八个云气哧溜溜的钻了出来,向远方深处急驰而去。
有了先例,况天佑以后屡试不爽,找到了十几个类似的人。同样不多说话,丢下“青龙在赦罪台等候”一句就走,许多聚集在赦罪台的人都在小心议论。
“哎,你是怎么知道要来这里?”
“一个不认识的人告诉我的,我就带了一些人过来。”
“你呢”
“也是一样。”
“我也是一样。”
“那你们谁认识他?”
众人都摇了摇头,没有一个认识。“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哎,管他呢。看他奔来奔去的,说不定是为青龙跑腿的。”
“对,小心些,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青龙就行了。”
“对,对,对。”
……
况天佑来回奔跑找人,感到有些劳累,心想应该差不多了,回去看看青龙那边怎么样吧。“青龙,你那边情况如何?”他人未到却千里传音。
青龙闻言忙对众人道:“中间赶快让出个道来!”
下面的人听到后纷纷向两侧退让,人群中空出一个道路直通方台。
不一会,一个人影闪过空道直奔台上。况天佑一脸满汗水的问:“人到齐了吗?”
“还有几个。为早点回撤回,先前回来的几个人被我命到各处寻人。想他们也该回来了,趁这个功夫你抓紧时间休息下。”
“就几个人而已,与这里上百号人的性命相比无足轻重,我看还是大家的性命重要,能尽快走就尽快走,免得节外生枝。”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况天佑顺声音望去,看见那个说话的人满头乱发,衣着破烂,旁若无人的搓着身上的脏东西,不停的扔在地上。
一个挑头,众人附和。
“是啊,青龙,我们还是先走吧。”
“对啊,青龙,赶快带我们走吧。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带我们走吧。”
“住口!”青龙大怒,指着那挑头的人骂道:“祖玛,你不要暗中兴风作浪!是男人就敢站出来!”
“哦,”那人抬起了脏兮兮的头,眼眼却炯炯有神,道:“要比男人味,我比你强一点!”他拨开人群,大步来到台前。“怎么啦,我已经站出来了,请问青龙大人有何赐教?”
众人静悄悄的,都盯着青龙和叫祖玛的两个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青龙的脸僵硬:“我敬重你但不怕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祖玛是别人敬我一迟我也敬别人一丈。我这样想无非是为大家着想,并无任何私心。多少岁月硬是没有磨去你身上的妇人之仁,佩服!”
“你——”青龙的话被况天佑轻轻拍拍肩膀打断。
况天佑接上话茬道:“这位兄弟,大家都想安全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在和青龙讲话,外人不准插嘴!”
况天佑愣了,这个人讲话真是冰硬!
“祖玛你敢这样说话!”青龙惊讶中杂夹着丝丝火气。
“这是我做事的风格。我们的事由我们来解决,何须假他人之口?”
“这位兄弟因大家生命安全与青龙发生误会,我也考虑到大家生命安全想与你说几句话,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讲!”祖玛高傲的迸出了一个字。
这个模样令青龙的脸变得铁青。
“不知兄弟你是第几个到这里?”
“不清楚,我来这里已经有三十多个人在这里吧。”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找到的人中没有你。可见你是被先到这里又被青龙命四出找人的兄弟找回的。众位兄弟,找你们的人难道不怕死吗?可是为了众兄弟走出这个牢笼,毅然来回奔波。此刻,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却一走了之,他们会做如何感想?他们会觉得救的根本不是什么自己的同胞,而一群忘恩负义的豺狼!众位兄弟,我相信大家身上还是有一股舍己救人的男人本色!你们当中任何人先到这里,都会走出寻找其他兄弟这一步的。不错,关在这里的人都是所谓的罪人,但是罪人就是自己胆小怕事、自私自利的借口吗?如果我们所做的事会使众兄弟们人心涣散,遇到暴行不敢抗争,一味的委曲求全,这才是罪行!今天你们就这样走了,身出牢笼,可心,依旧在牢笼里永无出头之日!”
“爽!”青龙听完况天佑的慷慨陈词第一个心理反应,接着就是血潮涌动,一股莫名的冲动充斥大脑,有着那种急切想做些什么事来证明些什么的心思。
祖玛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况天佑,眨眨闪亮的眼睛没有说话。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是后悔?给予眼前这个人讲句话的机会,当众人的面骂自己狼心狗肺又胆小怕事。还是惊讶?眼前这人是谁,刚才的表现可以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来形容。
况天佑的话语让很多人都低下了头,那是羞愧!不说先前找出他们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人和青龙,他们来干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里的危险吗?看情况是知道的,而且还来救他们,可自己的一举一动能对得起他们的恩情吗?
“讲得好!”忽然祖玛拍起了手掌,道:“看来我们所有人都得感激你们两个,莫大的恩情啊!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盘古罪人,走到哪都背负着罪名,你们可否得到授权赦罪我们?如果是某种权宜之计,你们就是拿法跟情作交易,我真担心后面的事啊,说不定我们死的比这里更惨!”
众人的眼神开始犹疑起来,平静下来的场面开始再起涟漪。
青龙心里暗骂:“祖玛,你真会捣鼓事!”他转头对况天佑讲道:“先生,现在就看您了!还记得魔祖说过的话吗?”
况天佑心中默念起将臣临走时说的话:这斧就是盘古至上王权象征,若有人从中出来不听号令,立刻斩头,不能手软!他看了看青龙想:青龙先前已经杀了一个,可这仅仅是第二层,还有十层了,难道要一路杀戮下去吗?这越往后越多这些难缠的人,可不一定都怕死,杀并不是有效的办法。还有,杀错了人怎么办?大多能做事的人都会持才傲物,不能凭一时喜怒全杀了,这样对盘古复兴大局没有任何好处。要忍,看刚才众人的表情,并没有泯灭天良。
青龙看况天佑没有说话,急急提醒道:“先生,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
况天佑回过神,发现台下众人都眼望着他,而且议论之声也逐渐大起来。他没有说话,心中开始默召盘古斧,紧接着右手闪过华丽光彩后一个二尺长柄大斧出现,顿时现场弥漫着庄严、肃杀、沉重之气。
祖玛惊讶叫道:“盘古斧!是盘古斧!兄弟们,真是盘古斧!有了它,他们有权赦免我们的罪行。”
众人听到祖玛的呼唤后不自觉的都涌了上来,青龙大喝:“退后!”
况天佑把斧朝天一举,人群顿时停止了涌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说道:“谁说要赦免你们的罪?你们做了什么事能将功赎罪?”
一个声音隔空传来:“当年罚我入塔的苦役期是五万五千年,算来已经满了。”转眼一个棕发青年飞逝而来,站在众人的最前面。
“青龙,是否如此?”
“先生,他叫飞戈,台下不少人都是他找出的。他说的是事实,应当释放出塔。”
况天佑道:“你自由了,走吧。哦,我要感谢你,给这么多人带来了生机。”
“先不要谢。既然我已经恢复自由之身,那么族中之事我就有权问问了。在我赎罪之前,盘古先王战死,王权暂归长老会,这权杖盘古斧也属长老会专管。不知阁下是何人,能持有盘古斧?”
青龙插话道:“作为族人有义务说明一切,但眼下情形紧急,能不能拖后几天再解释?”
飞戈望了望身后的人,点点头道:“好,暂且搁下。祖玛,大可不必那么愤世嫉俗,有什么话尽可向这位——哦,先生明说,说不定还有机会解脱。”
“哼,恭贺你自由了,可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事不用你管。”
“祖玛兄如此倔强,佩服!好,算我多管闲事。既然还有几位兄弟没有到,我就在这等等了。”说完,走到一边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况天佑不愿看到场面冷下来,开口道:“祖玛兄弟,从刚才你的只言片语,妄猜你对族规似乎很有研究,以后有疑问还请多多赐教。”
哼,不料祖玛一声冷笑:“都是罪人了谈什么族规?你旁边就是天界执法天神,有什么事问他就行了,还问我这个罪人干什么?”
青龙脸色难看之极,但强忍道:“有话竟可好好说,不是每个人都欠了你什么的。”
“哦,听人提出旧事有些感慨罢了。”
这说得况天佑有些尴尬,但从他们言语之中听出他们以前肯定有过不愉快的事情发生。“祖玛兄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原谅。”
青龙道:“先生倒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揭了某人的伤疤而已。他以前就是天界执法天神,犯事后被贬,由我接替了他的位置并押他入塔。”
奇怪的是祖玛对青龙的揭老底举动反应很平淡,说道:“你似乎还忘了一点:我是你大哥!”
场面都轰得一下热闹起来,台下众人小声议论起来,就连一动不动的飞戈都扭过头来看着他们俩,非常吃惊的样子。
只听青龙断续讲道:“当年他卫侍盘古先王七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恪尽职守,但先王战死、新王未立之机,企图盗窃天机戒被发现,本应处死,但长老会念其先前忠勇,赦死罪判终身囚禁,由我新任执法天神执行敕令。”
“我没有盗窃天机戒!”
“众侍卫看到你手拿天机戒站在窗前正欲逃走,这是不争的事实。”
“有人逃走并丢下了天机戒,我赶到窗边拾起天机戒时众侍卫就冲了进来。就这个样子,我已经说了上千遍了。”
“听起来很可笑。在你面前能从容逃走的有几人?既然能逃走又为何不拿走天机戒这样的解释连你自己都不感到太可笑了吗?”
况天佑闻言笑了,祖玛见状冷冷问道:“你也觉得可笑?”
“不错,我刚才在想,既然长老会说你忠勇又为何认定你犯法,还专让你的弟弟执行法令?这不是天下非常搞笑的事情吗?还有,你这个盗贼作的太差劲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一生都在做一个忠诚的卫法斗士,突然一天做起贼来肯定不习惯,不会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大好机会堂而皇之的拿走天机戒,偏偏弄出响动来叫人发现,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祖玛的眼神迟疑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龙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言。”
“当年长老会都应当讲出却没有讲出,我在这里又何必多言了?”
“你……”青龙低头思索一会儿,然后抬头叹气道:“难道我错了?”
况天佑道:“错,你只做了你应做的事情。”
祖玛大声问道:“你在卖弄什么玄机?”
青龙忙劝道:“哥哥——”
“你肯再叫我一声哥哥了?”
青龙没有言语,可旁边响起一阵敲打声,吸引众人眼球。
原来是况天佑在磕打斧头:“我不太喜欢这玩意,因为它一出现就要了一个人的命。不过现在却有点用处。”他突然高高举起大斧道:“现在我宣布:赦免祖玛之罪!”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众人闻言皆面面相觑,心想这祖玛也太不识趣了吧?
青龙更是满脸焦急之色,唯恐节外生枝。
况天佑丝毫不以为然,笑道:“感激我?我想都没有想过。我和青龙一样,只是做了应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