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显的感觉到斯芬克斯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然后露出危险的感觉。尽管它还是面无表情，但穆知道它已经动怒。

这是它在穆面前第一次有了情绪的波动，说明它并不是没有情感的生物，只是它隐藏的很深而已。或者说，这世界暂时还没有什么能触动到它那根神经的东西。

但穆做到了。穆触动了它的禁地，撩拨了它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就像一个孩子站在一个彪形大汉面前，尽管打不过他，也成功的糊了他一脸泥沙，让他气急败坏。

穆并不害怕斯芬克斯会对自己动用武力。如果斯芬克斯想要对自己不利，早就可以凭实力强取豪夺，根本不需要和自己玩什么解谜游戏。说明在这个空间里它也不是为所欲为的。

它的动怒正是自己需要的，一个暴躁的对手相比一个冷静的对手会露出更多的破绽，而每一个破绽都将是自己必须努力争取的砝码。当这些砝码累积到一定地步，足以改变结果。

或许，乘着这个机会，自己还可以多做一些什么……

斯芬克斯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愤怒，原以为这些情绪在过去千百年中已经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一个人类的孩子又让自己重温了一遍这些它曾经觉得毫无意义的东西。

如果在外面，它完全可以一爪子掀翻他，然后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开膛破肚。但现在不行，这是谜之宇宙，这里有这里的规则。

斯芬克斯抬手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左眼，这只眼睛代表着谜之宇宙，而另一只眼睛代表着智慧，这两只眼睛都是它自身能力的源泉。

过往有一些冒险者将它召唤出来，无非是想要获取它一部分的能力和智慧，那点东西对它来说微乎其微，即使失败了给予出去也不会觉得可惜。

但眼前的这个人类孩子却提出想要它的一只眼睛，他可知道他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

“不行！”斯芬克斯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穆故作不解的道：“一只眼睛换一只眼睛，非常公平。为什么不行？”

斯芬克斯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穆的眼睛，其中蕴含的奇异力量使得虚空之眼又蠢蠢欲动。它缓缓道：“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对我非常重要，绝不可以作为赌注。”

“我的眼睛对我也很重要。”穆伸手在自己双目和额头画了个三角形，“无论哪一个都是。如果我失去了眼睛，我将成为废人。而你，依然强大。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你不懂。”斯芬克斯的眉头轻轻蹙起，“你的那些卑微的眼睛根本无法和我的相提并论，如果没有它们……”它说到这里突然察觉到不对，紧紧的闭上的红色的嘴唇。

穆心里暗叫可惜，但表面还是装作无法理解的模样，摊手问道：“你在担忧什么？这个宇宙都由你来主宰，难道你还会输？”说着他似乎很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大声道：“要不这样，我来出三道谜题，你来回答。如果我输了，我留在这里，赢了的话，你随便送我一些能力，放我出去。怎么样？”

斯芬克斯窒了一窒，完全没有想到穆竟然会抛出这样的提议，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穆表面还装着不耐烦兼嘲讽的表情，但心里却开始分析斯芬克斯动怒之后这一段时间的反应，他得出了两个结论：一、两只眼睛是它的弱点，是它特别诊视的东西，其作用和影响对它至关重要；二、它会输。

尤其是第二个结论，给了穆强大的信心。如果它是不可战胜的，那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将毫无意义。只要它还有战胜的可能，那自己将会全力去争取。

现在，自己必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首先要不断的砸出自己的意见主张，让对方跟着自己的节奏和方向，然后在自己觉得最有利的情况下进入较量。

其实，在穆的心里，彼此之间的博弈早就开始了，而斯芬克斯因为自己的怠慢和顾虑还游离在战场之外。

一阵沉寂之后，斯芬克斯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缓缓摇头道：“不行，出谜题的必须是我，这个规则不能破坏。”

从它的反应中，穆那里还不知道这根本不是真正的规则。它是怕自己想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而难倒它，毕竟出题的人总是占据一定的优势的。想通这点，穆也不点破，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好吧好吧，既然不能破坏规则，那还是回到最初的原点，大家谁也别提眼睛的事。你的主场，你总归是要占点便宜的。你提问，我来答，这样总可以了吧？”

穆这种宁可自己吃亏也要让利大家的表情，如果歌妮在旁边看着的话，一定会大呼小叫的道：“修斯，你快来看啊，咱们儿子已经学会‘亏本大甩卖’的技能啦！”

斯芬克斯很想脱口说一声“好”，但它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原本自己做的很自然的事情，在这人类孩子的一番话语下，突然变得十分尴尬。现在这种情况，它的高傲和自尊心先后跳了出来，在内心里不断的纠结。

“怎么？想个谜题也这么难吗？”穆将头凑近它的脸庞，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很简单啊！我来教你，三个问题而已，一、你生从何来？二、你为何而存在？三、你将会如何死去？”

斯芬克斯倏地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穆带着戏谑表情的脸，眼眶越睁越大。

你生从何来？你为何存在？你将如何死去？

这三个问题如同一个旋转的轮盘一样在斯芬克斯心里不停的回转，智慧的指针每指向一个问题，都能引起它一阵的苦思冥想。

自己从何而来？

不知道。

自从有了意识，就有了自己。没有人告诉它，它的出处。

……

自己为何存在？

不知道。

难道只是为了迷惑苍生，用谜题来拷打他们吗？不……这真的不知道。

……

自己将如何死去？

不知道。

还没有发生的事，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

一滴冷汗从斯芬克斯洁白的脸颊上滚落，它不禁有些后怕，如果之前答应这个人类孩子的提议，由他来提问，恐怕自己一个也答不上来。

可是，自己从何而来、为何存在、又将如何死去？为什么千百年来，自己从未考虑过，而且现在也解决不了？难道自己的智慧，并不如自己认为的那么非凡？

明天，将迎来斯芬克斯的谜题。颤抖吧，读者们，烧脑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