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裴叔宝哽咽着,抬起头来,眼睛里却是如同孩童般晶莹透彻。
崔书全喝道:“哭够了就爬起来!你看看,我大哥的衣服都让你的眼泪湿透了!”
“我师父是你大哥?”裴叔宝大为惊讶。
“当然,不服气?”
却见裴叔宝站起身来,面向崔书全,纳头便拜:“小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那裴叔宝也是爱屋及乌,只要是步云飞的兄弟,不管是谁,一概认作小师父,礼数上丝毫不敢马虎。
崔书全慌忙扶住裴叔宝:“公子何必如此多礼,崔某哪里担待得起。”
“在师父面前,弟子要好好表现!请小师父给弟子一个机会!”裴叔宝十分坚决。
崔书全无奈,只得受了裴叔宝一拜。
向崔书全行完里,裴叔宝又向拔野古行晚辈之礼,拔野古没奈何,也只有受了。
然后,裴叔宝又来到步云飞面前,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行弟子之礼。
好不容易礼数走完了,崔书全命下人端过圆凳,让裴叔宝坐在步云飞面前。
步云飞正要开口说话,忽听院外人声大作,脚步繁杂,八个身着皂衣的奴仆,急匆匆闯两位进来,个个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
崔书全大怒:“哪里来的狗奴才,竟敢到博陵府上撒野!”
裴叔宝却是慌忙说道:“崔爷,非礼勿言!”说着,来到那奴仆面前,躬身施礼:“在下在此与师父叙旧,烦劳各位兄台在院外等候片刻,在下有礼了!”
那八人正是裴叔宝的奴仆,裴叔宝从摴博馆一路狂奔来到博陵府,连个招呼也不打,奴仆们生怕裴叔宝有失,奋力追赶,好不容易追到这小院来。那裴叔宝牢记步云飞的教诲,对待奴仆,也是以礼相待,话说得极为客气。
众奴仆见裴叔宝无恙,松了口气,陪着小心退出了小院。
裴叔宝这才坐回到步云飞面前。
步云飞说道:“公子别来无恙。”
“无恙,绝对无恙!只是,想师父想得难过。”
步云飞点点头:“裴公子身体大有起色,也是公子自己努力的结果,可喜可贺!”
“都是师父教诲得好!”裴叔宝毕恭毕敬:“师父离开长安后,叫弟子好生挂念,不知师父去了哪里?”
“一言难尽!”步云飞叹道:“裴公子,有一事,必须要向公子言明。在下并非卜算子,小师父也不叫施瓦辛格。”
步云飞与裴叔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裴叔宝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家奴,当街欺负秦小小父女二人。步云飞看不下去,便冒名卜算子,忽悠裴叔宝当街给秦小小下跪磕头,还吃了一肚子连泥带水的獐子肉。这也是不打不相识。后来,步云飞带着拔野古到离园锻制团扇,为了掩人耳目,拔野古化名施瓦辛格。裴叔宝始对此终不知内情。如今,步云飞要去离园面见虢国夫人,再也没有必要向裴叔宝掩饰身份。况且,那裴叔宝经过这半年的洗心革面,性情大为好转,虽然还有些呆气,但完全不同于以往那个坏事做绝的呆霸王,相反,人情味十足,让步云飞感到很是亲近,也不忍再蒙骗他。
却听裴叔宝正色说道:“师父不必多说,弟子早已知道,师父大名,乃是步云飞,小师父大名乃是拔野古。”
步云飞吃了一惊:“公子如何得知?”
裴叔宝躬身说道:“师父和小师父,还有一个名叫房若虚的秀才,在常山城,杀了天下第一勇士阿史那铁勒,师父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早已是传遍了京城。前些日子,我老娘才知道,原来杀阿史那铁勒的,就是当初上门来打铁的铁匠!我老娘知道这件事后,后悔不已!”
“她后悔什么?”步云飞心头一沉,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