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步云飞目瞪口呆的是,令狐潮的身边,站着两个人,他们与令狐潮一起,手持兵刃,与对面的安西军对峙。
他们竟然是久不闻音信的马遂和李日越!
步云飞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这蓝伽寺中的局面。
丁奎这一伙安西军人,拿住了早该死去的安庆宗;而令狐潮、马遂、李日越三人,则是拿住了早该死去的封常清。
显然,在步云飞一行尚未进入蓝伽寺之前,这两伙人各自以“死人”为人质,与对方对峙!
现在,他们又以这两个“死人”来警告步云飞不得靠近!
“你们拿着两个死人干什么!”拔野古闷声问道。
“他们不是死人!”晁用之说道。
步云飞这才注意到,被丁奎押着的安庆宗,面色冷峻,却是双目圆睁,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而被令狐潮押着的封常清,却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倒像是一具尸体,但是,这具“尸体”的胸口,还是在微微起伏。
然而,步云飞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撇开安庆宗、封常清的生死不论,单就双方的阵营,就让步云飞如坠云雾!
丁奎这一伙倒也罢了,他们的阵营倒也单纯,都是安西军人。
然而,失踪多日的马遂和李日越,居然与曾经的敌人令狐潮站在同一阵线上。
令狐潮乃是安禄山的人,与马遂、李日越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却见令狐潮押着封常清,丁奎押着安庆宗,两人同声喝道:“给我站住,否则,杀了他!”
拔野古揉了揉眼睛,叫道:“马大人,李将军,你二人如何与令狐潮那狗贼一路!”
还没等马遂搭话,丁奎大喝一声:“果然是叛贼的帮手,来得好,老子今天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
“诺!”安西武士同声呼喊,手举长刀,就要动手。
拔野古厉声喝道:“姓丁的,你小子居然要对老子动手,在潼关,要不是老子,你两条腿早就废了!”
当初,丁奎在五凤岭下,与西平郡王府的夏长史发生争执,步云飞趁火打劫,挑动安西军与西府兵打群架,趁乱脱身。那丁奎被几个西府兵按倒在地,幸亏拔野古出手帮忙,丁奎才没吃亏。要不然,丁奎的两条腿早被西府兵剁了去。
丁奎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是步云飞一行,却是大喝一声:“原来是反出潼关的叛贼,当初让你们跑了,如今你们自己又送上门来!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拔野古气得大叫:“丁奎,你他妈的恩将仇报!”
丁奎喝道:“步云飞、晁用之、拔野古,乃是朝廷通缉的安禄山叛将!你们在陕郡杀人放火,袭扰官军,后来又混入潼关,我丁某不识你们,中了你等的奸计,乱了天武军,让你们趁乱跑了,现在你们又闯到这蓝伽寺中,岂不是天意!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放屁!”拔野古怒道:“老子不是叛将,我大哥更不是!我大哥差点死在安禄山手里,岂肯投降他!”
步云飞也是说道:“丁将军,陕郡贼兵,并非步某!当初在五凤岭下,的确是步某挑起是非,乱了天武军,但事出有因,且听步某解释。”
“不用解释了!”丁奎一声冷笑:“你们在这个时候闯进这蓝伽寺,分明就是来营救反贼安庆宗!”
还没等步云飞搭话,只见令狐潮把手中袖刺往封常清的脖子上一送,哈哈大笑:“步先生来得正好!”
令狐潮话音一落,丁奎大喝一声:“他们果然是反贼的帮手!弟兄们,先杀了这几个叛贼,再救封大人!”
众武士一声呐喊,纷纷双手持刀,向步云飞五人猛扑过来,丁奎则是押着安庆宗,在一旁观战。
安西武士使出的,是正宗的双手刀法,手中的长刀,比唐刀长出一尺,宽出三寸,远远看去,比普通唐刀大出一号来,正是高丽刀!高丽刀势大力沉,几乎就是小号的陌刀,用双手刀法使出来,更是虎虎生风,十数名武士同时舞动,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刀口尚未抵近,刀气已然逼得步云飞几乎喘不过气来。
拔野古和晁用之大喝一声,双手持刀,挺身向前。
丁奎手下刀手,全都是是高仙芝一手调教出来的安西军精锐,乃是安西节度使府中亲兵,号称漓刀都,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以一当百的双手刀好手。在战场上,这十数名刀手,可以组成一个攻击性方阵,击溃敌方的骑兵队,事实上,这漓刀都,就是安西军中没有陌刀的陌刀队!
更为凶狠的是,这十数名刀手,不是单打独斗,而是结阵而战。十数人结成一个车轮阵,滚动向前,前后左右相互策应补位,一轮攻击紧跟着一轮,前后衔接,密不透风,仅仅只有十数柄高丽刀,却是如同千万柄长刀,排山倒海一般挤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