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二月二,龙抬头,民间多有祭祀,以求一年顺风顺水保丰收。
段嬷嬷也得要回京去伺候,不得不辞了秦如薇和年哥儿,在烟雨绵绵的天色中坐上马车离去。
对嬷嬷的离去,年哥儿有些闷闷不乐,秦如薇逗了许久,又称他是大哥哥要带弟弟玩儿,这才重新有了笑容,但也免不了多问一句他娘啥时候才来接他?
秦如薇无言以对,啥时候,估计得等大局定下吧?
却说一个月余后,段嬷嬷回到上京仁王府,也没顾得上喘口气就已经被仁王妃他们招去说话了。
段嬷嬷也知她思子心切,当下也将年哥儿在庄府的生活娓娓道来。
听到年哥儿会背诗认字还长高长肉了,仁王妃就忍不住心中欢喜,可听得他过生辰时许的愿望是想见爹娘,不禁又红了眼圈,哭出声来。
夏岚昊搂住她,道:“别哭,他这般懂事,咱们该高兴才是。”
“他还这么小,就离了我们身边,王爷,是咱们对不住他啊!”仁王妃哭着道。
“别担心,他如今也过得挺好,薇儿她也很尽心照料,咱们该放心才是。等这局势明朗些了,我再派人接他回来,可好?”夏岚昊握着她的手道:“别哭了,你也要仔细肚子里的那个才是,太医都说你忧思过度,这胎才有些不稳。”
仁王妃听了下意识捂着腹部,段嬷嬷见此喜道:“王妃莫非?”
仁王妃脸红了红,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大喜,大喜呀。”段嬷嬷一拍手掌。
王妃虽然已是生下嫡子了,但在这样的人家里,哪有嫌儿子少的?儿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如此腰杆也挺得越直,要是这一胎还是个儿子,那样自家主子的地位就更稳了。
仁王妃到底还是念顾着年哥,当下还要细问,夏岚昊怕她心情太过起伏,便道:“段嬷嬷也去了这么些日子,真要细说起来,那可是一时半刻都说不完。你看,嬷嬷也才回来,你好歹让她歇一歇不是?有的是时间聊呢!”
段嬷嬷忙说不碍事。
仁王妃也知自己心急了,来日方长,日后再细问便是,便让她下去歇息了。
段嬷嬷下去后,仁王妃忍不住拿着她带回来的年哥儿写的字和画的画儿看,一张张的摸着,像是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王爷,您看,咱们年哥都会写字儿了。”仁王妃递过去,脸上满是骄傲。
夏岚昊接过看了看,道:“这字却不像用墨写的。”虽然字都还歪歪扭扭的,也分离得极大,但于一个两岁的孩童来说,这也是难得了,至少看得出这是个字来。
“段嬷嬷不是说了,是用什么鹅毛炭笔写的么?”仁王妃笑着说道:“现在把功底扎了,估计今年就能用毛笔了呢!”
“薇儿教得好!”夏岚昊由心夸了一句,又道:“听嬷嬷说,薇儿教养的方式似是有些别样,你也别太忧心,我这般听着,倒是教得不错。皇家的孩子,娇纵只会害了他,尤其,他还是咱们唯一的嫡子。”
仁王妃递过一杯茶过去,叹道:“我又怎会忧心,她真心为我们年哥儿,我心里感激着呢,我也只怨不能在儿子身边,心里头……”
说着说着,她声音便带了些哽咽。
夏岚昊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只要想着,他如今在薇儿那里比在咱们身边要好的多,也安全得多就是了。放心吧,只要局势明了,我就接他回来。”
仁王妃点点头,两人像依偎着,彼此慰藉。
庄楚然再回到庄府的时候,已是四月时节,满哥儿都会坐了,因为不曾见过庄楚然,乍一见到这胡渣满脸的人吓得哇哇大哭。
“这就是我儿子?”庄楚然看着那个胖乎乎穿着春衫像个福娃的孩子,激动地问着身边的人。
秦如薇好半晌才从他突然出现反应过来,颤声道:“你,你回来了?”又看向墨书她们嗔怪地道:“怎么不先来通报一声?”
“是我不让她们说的。”庄楚然摆了摆手,眼睛不离伏在奶娘身上偷看他的小家伙,忍不住走过去,拍着手道:“儿子,我是你爹,来,爹爹抱一个。”
年哥儿再度吓得哇的大哭。
庄楚然表示很郁闷,看向秦如薇急问:“他怎么就看着我哭了。”
“你也不看看自个儿糟里邋遢的,把他都吓哭了。”秦如薇嗔怪地道,又抱过满哥哄了哄,见满哥儿只把头往她怀里拱,便道:“满哥乖,这是你爹爹呢!”
庄楚然摸了摸自己的脸,登时有些讪讪的,眼看儿子都不看自己一眼,更别说要自己抱了,不禁有些气馁。
“快去净房梳洗一二吧,我瞧着你也是看不顺眼了。”秦如薇嗔道。
庄楚然依依不舍地看了儿子一眼,才转身去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