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梅竹的话给了梅兰一个透心凉,那么第二天上午,邓红英的一个电话,更是把梅兰直接冰封了,也把梅兰内心的那点负罪感直接扑灭了。
邓红英说她和梅菊也赶到了深圳,刚下火车,等着梅兰去接站。
梅兰实在有些接受无能,也有些理解无能。
邓红英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真的是想挽回梅兰的心还是在防备什么?
事情肯定不会像邓红英说的这么简单,她也想来看看生病的妹妹和几位老人。
不说邓水英生病有一段时间了,几位老人在深圳也有两个月了,邓红英早不去晚不去,偏偏等着梅兰去了才去?
如果单单是等梅兰去了她才去,梅兰倒也能理解,可问题是,梅兰前脚到深圳,邓红英就派了梅竹紧追,梅竹紧追不够,她又带着梅菊赶来。
而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不想见到梅菊的。
再说了,邓红英平时是一个多节俭的人梅兰也清楚,这么大的手笔单单说是为了来看几位老人和邓水英,梅兰绝对是不相信的,更何况,这个季节,乡下还有一大堆的农活等着她呢。
可若说邓红英是在防备什么,那又会是什么?
担心自己跟邓家走得近?还是担心自己跟邓水英走得近?
若是前者,梅兰跟邓家走得近也不是一天两天,房子、车子梅兰都替邓家解决了,过年的时候从医院出来,梅兰也一直是住在邓家的。
所以,很显然,不是防着邓家。那么应该是邓水英了。
可如果是防着邓水英,总得有什么理由吧?
梅兰还没把中间的关系捋顺,汽车到了火车站。
梅菊看到梅兰倒是十分高兴,亲热地拉着梅兰的手,问长问短的,说她报考了北京的一个三本院校,在昌平郊区。
“二姐。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就别跟我计较了,以前我做错什么事情,你最多只生我一天的气。你看这都过去一年了,我也听你的话好好复读了,二姐。。。”梅菊拉着梅兰的手摇晃着说。
梅兰对她说的这些没兴趣。
“妈,家里这个时候不是有很多农活。你跑来了我婆婆和我爸能愿意?”梅兰问。
“有什么不愿意的?我跟你爸说了,你过来看你小姨了。你爸才知道你小姨动了手术,怪我没早告诉她,这不,知道你和竹哩来了。打发我也来看看,怕我找不到地方,让菊哩陪着我来。顺便也给菊哩买几件漂亮衣服,开学去了北京也不能太穷酸了。”
梅兰听了苦笑一下。
她念书的时候别说衣服。就连学费都没人过问一声,到了梅菊这,却因为不能太穷酸了要大老远跑深圳来置办几件漂亮衣服,这梅兰如何相信,这也是她的妈妈?
梅兰瞬间的情绪变化倒是也没有瞒过邓红英的眼睛,邓红英也有些自悔自己说话太快,没有过脑,忙拉着梅兰的手解释说:“兰兰,妈妈不是不疼你,你旧年那会是家里没有这条件,可今年不一样了,今年你给家里拿了这么多钱,妈妈也不想委屈他们几个,说起来,还都是你的功劳呢,妈妈心里明白。”
“我心里也明白。”梅兰抽出了自己的手。
是明白,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换来同等的回报。
这不,家里的农活还等着自己呢。
一路上,梅兰都有些怏怏的,倒是邓红英一直拉着梅兰,问邓水英的病情,问她的健康,问她都跟梅兰说了些什么。
车子停到楼道门口时,邓水英亲自领着两个儿子和梅竹站在门前等着。
邓红英一看邓水英苍白的面孔和摇摇欲坠的身子,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落,而邓水英一看邓红英苍老和粗糙的面庞,眼泪也是大颗大颗地往外滚。
一个叫“姐姐”一个叫“妹妹”,姐妹两个拥抱了在一起,当然,确切地说,是邓水英上前抱住了邓红英。
姐妹两个哭了大约有十来分钟,还是刘巧珍下来扒拉开两人,对邓红英说:“你妹妹身子弱,就别让她一直站着了,大夫说她要静养,受不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