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过了两、三天才缓过气来。
她带了自制的佛香去见沔大太太。
沔大太太见那香制得密实紧致,香味馥郁,闻着让人脑子一轻,很是清爽,诧异道:“这是什么香?这么好闻!真是你亲手所制?”
“这叫木樨香。”周少瑾笑道,“是加了香樟在里面,是前些日子照着古书上做的,没想到能做成,就想借花献佛,作为给外祖母寿辰的礼物之一奉上,也不知道行不行,先拿来给大舅母过过目。”
“很好,很好。”沔大太太迟疑道,“既是加了香樟,应该也能驱蚊吧?”
“能驱蚊。”周少瑾不由得汗颜,她原先让施香等人帮制香的时候就是为了驱蚊,后来要去盘问那老乞丐,就拿了这做借口,将盘香做成了佛香,“所以这香夏天用最好。若是到了冬天,就要制檀香或是百合香了。”
“没想到你整天的不出门,竟能捣腾出这些东西。”沔大太太笑道,一副赞同她继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里捣腾这些高雅的小玩意的样子。
周少瑾就趁机又拿了个小小的素色松木匣子出来,道:“这里有些散香,用香炉点了最好,是给您的。您若是觉得用得好,我过几天要开始制冬天的香,再多制一些。”
“好,好,好。”沔大太太笑眯眯地接了。
周少瑾陪着沔大太太说了会话才起身告辞。
可回到畹香居,施香却悄悄地告诉她:“马总管求见!”
一般有什么事。都是马富山家的进府跟周初瑾禀一声。
马富山求见……
周少瑾心中一紧,忙道:“马总管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见他。”
马富山正值壮年,这里又是程府,总不好在内院见他。
施香道:“在门房里喝茶。”
周少瑾点头,让施香领了他去二门旁的花厅,自己则换了件衣服,由春晚陪着,去了花厅。
马富山给周少瑾行了礼,神色间露出几分焦虑。低声地道:“二小姐,那老乞丐,不见了!”
周少瑾讶然。
马富山赧然地道:“我瞧着那老乞丐不是什么好东西,您一口气赏了他三十两银子,怕他人心不足,再来敲诈您。就自作主张,先赏了他十两银子,并和他说好了,若是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再赏他二十两银子。我又寻思着既然他给人家做马夫的时候惹了是非,不如仔细地查查当年的事。纵然不把那户人家给引来,也可以用此事要挟他不再找二小姐的麻烦。原先都说得好好的了。等我今天一大早去客栈找那老乞丐,他竟然不在。而且走得匆匆忙忙,连前几天新置办的衣服澡帕都没有带走,还欠了客栈的三天房钱——那客栈老板说,看他不是像住的起店的人,怕他吃白食,所以一直遣了伙计盯着他。就这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溜走的……二小姐。您看这件事……不会是有人知道了老乞丐回金陵的事,然后把他给惊走了……或者是杀人灭口了!”
“杀人灭口?”周少瑾骇然道,“应该不会吧?”
为了她母亲的事和程家的旧怨,就杀人灭口?他就不怕被官府发现?
但周少瑾心里又隐隐觉得,说不定有些人还真就做得出来。
不然他也不会“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了,前世直到她死,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问马富山:“可知道那老乞丐犯的是什么事?”
马富山苦笑:“他给人家做马夫的时候,差点把人家的小少爷给拐卖了。所以那家人才这么恨他,千里迢迢的也要把他给找到了送官。”
周少瑾愕然,道:“这个人,如果真被杀人灭口了,倒也不冤枉。”
马富山道:“这些都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那老乞丐狡猾得很,说不定看见形势不对,早溜了。但官府那边的告示,我也会让人留心的。”
如果发现了无名尸体或是出了什么人命案,官府都会在“八字墙”上贴告示的。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周少瑾细细地叮嘱了他几句,这才让施香送了马富山出去。
下午在寒碧山房抄经书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如果程辂真有这么心狠手辣,能不能抓了他的把柄,直接把他送官,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郭老夫人见她抄佛经比平时抄少,问她:“你是不是惦记着你外祖母过寿的事?这几天也热,你不妨歇几天,等天气凉些了再过来。”
周少瑾正愁没有功夫去查程辂的事,闻言笑着道谢,并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