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许的外家就姓袁!
程叙大寿,当朝首辅、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袁维昌曾派长子来贺。
袁维昌是袁氏的族叔。
难道这人是袁维昌的长子?
他不是应该在集福堂吗?怎么会在这里喝茶?
给她解围的男子到底是谁?
周少瑾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掐丝珐琅里的粗陶,有些不知所措。
红泥小炉上的水却咕噜噜地冒起了热气。
她忙收敛了心绪,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炉火。
朱鹏举道:“子川,万童就要来镇守金陵,你准备怎么办?”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靛青道袍男子身上。
原来他字“子川”啊!
周少瑾看着身边的男子。
只见他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用大拇指摩挲着紫砂杯的杯口笑道:“我,我有什么主意?我不过是个商贾罢了,自然是他怎么说,我怎么做了?”
“子川,你说这话有意思吗?”朱鹏举不悦地皱眉道,“我来讨你个主意,你却避而不谈,这是好朋友应该有的立场吗?”然后抱怨道,“我发现你这些年越发的古怪起来,不娶亲不纳妾,也不章台楚馆飞鹰走马,你到底要干什么?”
周少瑾情不自禁地支了耳朵听。
“我啊……”子川笑道,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呗?你们以为我能干什么?”
袁别云听着和顾九臬就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正色地道:“子川,我听世鸣说,上九日大相国寺的第一柱香是你烧的……”
周少瑾心里“咯噔”一声。
佛教修来世,道教修今生。今生福禄双全的人少,所以修来世的多,信佛的人也多。
只是袁别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子川“扑哧”一声笑打断了。他揶揄地道:“你不知道吗?今年龙虎山的第一柱香,也是我烧的!”
袁别云语塞。
顾九臬道:“怎么外面都在传你要把程家的盐引转卖给杜鑫同?泽老知道吗?”
程叙别号“春泽居士”,外人常尊他为“泽老”。
“你都知道了,他还能不知道?”子川笑着,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子川。”袁别云不由抚额,道,“我们都很担心你,要不然我也不会从京城赶过来了。泽老虽然面子大,但还不至于让我亲自跑一趟。你若是和我们这些老朋友都打太极,那就当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在金陵城里好吃好喝几天,屁股一拍,各自回家好了。”他说到最后,已是横眉怒目,面红如赤。
“我说你们今天怎么到得这么齐呢?”子川笑道,“敢情早就合计好了的,这是要逼着我表态啊!好吧!你们说,想要我怎样?我言听计从!”
顾九臬没有说话。
朱鹏举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冷脸道:“子川,朋友贵在相知。你明知道我们不是无的放矢,却这样推三阻四的,我没有别云兄的脾气好,我听不下去了,我走了!”
嘴里说着走,脚却有没有抬起来。
子川却闲闲地换了个姿态,指着炉上的紫砂壶提醒周少瑾:“水已沸三遍了。”
周少瑾忙去提壶,却让提梁烫了手,一触即缩,又慌慌张张地去拿帕子。
“你……”朱鹏举脸上有些挂不住,拔腿就要走。
袁别云起身拉住了朱鹏举,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子川的脾气,他不想说,就怎么也不会说。既是朋友,就不应该计较这些,快坐下来喝茶!”
“照你这么说,这还是我的错了!”朱鹏举冷笑,却忿忿然地坐了下来。
子川像没有看见似的,慢悠悠地烫着杯子,道:“听说这茶长在鬼洞中,能治时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它香气浓郁清长,味道醇厚爽口回甘倒是真的。你尝尝!”说着,亲自执壶倒了一杯茶。
朱鹏举没接。
子川笑着抬了抬手中的杯子。
朱鹏举扭过头去。
子川笑容渐淡。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起来。
袁别云眉头一跳,刚刚站起身来,有个小道童跑了过来。
他朝着子川行礼,捧上一张大红的拜贴,道:“老爷,浙江道监察御史洪大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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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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