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不假思索,“我与金薇不和,看过信更觉得她讨厌,便扔了。”能问到这么深程度的也就五公主了,但她有准备。
“既然同你不和,金薇还提三皇子的事?”连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五公主一问紧接一问。
兰生心想,这么下去兜不住,开口就反问了,“公主殿下有何困惑,想听兰生赠言呢?”
五公主果然踌躇起来,半晌后看看瑶璇。
瑶璇代为解释,“小郡王要自请去边关守城一年,他是公主独子,公主十分担心,希望他打消念头。今日巧遇南月小姐,这才请过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以为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
“但小郡王如此男儿广志,想来公主很欣慰。”她觉得这个小郡王不错啊,还主动要到边关吃苦。
“他年方十六,与他父亲意气之争才闹着要远游。他肖父,文出色武不行,非要学他表兄们从军营赴边关,如今更是连本宫也劝不住。”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女子,五公主有点想开了,赠言何用?“罢了,本宫身为一国公主,不该存这般私心。”
所以,公主不能公然向满城大大小小的“正经能人”诉求,放着对帘的遥空大师不问,送她一个人情,再讨一个人情。兰生明了了。能拢络公主,对她有好处吧?虽然,似乎,不是她能接的活儿。多问几句也无妨。
“公主殿下,小郡王与驸马为何而有意气之争?”
五公主但道,“驸马赞冉儿赛儿好志气,不以世子身份安逸享乐,担军职赴边关,当得朝廷未来栋梁。他对庭昀一向严厉,几乎从不称赞孩子,庭昀因此才自请边关。父子俩一个脾气,都好强。”
在兰生看来,泫冉泫赛挺安逸挺享乐。而另一方面帝都贵族们好像还挺上进。不似女色方面的狼吞虎咽。让她有所体会。不能因这群狼好色而抛开了他们的狼本性。狼逐竞,争领地,野狠心。
“小郡王要显自己的志气本事,何必舍近求远?帝都就可大显身手。只看公主如何安排。小郡王才十六岁,刚到成家的年龄,若心上有人,也不舍离家。双管齐下,是很容易劝改了心意的。”
五公主眼睛一亮,好一个舍近求远双管齐下的妙用,庭昀尚未成家,一直想担军职却被她阻了,如今妥协一下。应该能打消他赴边关的念头。如此想着,心情大好,对兰生更有一丝谢意,却是不说。
两人静静喝了一会儿茶,五公主心中已有数。而兰生也有点坐不住。忽然,听到哐啷一声大响,紧接着就有人尖叫大哭,顿时嘈杂起来。
五公主打发瑶璇去看,瑶璇很快回来,满面也惊措。
“隔壁间半边窗格掉下来,正砸到安小姐头上,血流满面。安小姐当场昏厥了,桂婆婆已让人请大夫,哭的人是另两位小姐,但场面十分乱,大家都吓了一跳。”
五公主一听就坐不住了,起身过去看。
兰生只想,好极了,趁乱正好走人。
经过隔壁,门口围满了姑娘,她犹豫要不要跟公主打个招呼再走,却看公主进安纹佩那间屋子去了。人群分开的瞬间,她瞧见安纹佩躺在地上,额角鲜红。正对门的窗少了一片,现出天空乌云低沉,阴冷的感觉。
兰生径自走回对面,她那桌恢复两人坐。因为这热闹,没人找遥空看姻缘,也没人找柏湖舟说话了。
柏湖舟正糊涂,忙问兰生出了什么事,当知道是安纹佩让窗子砸晕了,不禁大惊。
“好端端窗户怎能掉了?”
兰生对安纹佩一肚子火呢,发生这事当然不以为然,但也知不好面上幸灾乐祸,只是淡漠。
“蜂橘屋是老字号了,屋老窗老,陈旧松动也难免。”遥空仿佛不经意。
兰生仍安之若素,附和道,“正是。”
遥空看兰生一眼,却笑对柏湖舟,“吃饱喝足,安小姐虽受了伤,可我们也帮不上忙,不如走吧。”
兰生这会儿就是只应声虫,“走吧。”
柏湖舟结了帐,走到店外却还道,“安相爱女今日遇到这等怪事,莫不是有人下咒?”
兰生一怔,悠悠想起一件事来。安纹佩指桑骂槐的时候,她曾希望窗子砸到对方脑袋。不过,这应该跟她没关系吧?只是巧合了吧?下咒属她娘和有花的领域,她完全没学过,哪能心念咒人?
“安丞相会不会找蜂橘屋的麻烦?”她找话说。
“安小姐运气不好而已,与蜂橘屋何干?寒冬北风劲,也保不齐是她开窗用过了力……”柏湖舟站在蜂橘屋一边,为其滔滔辩护。
兰生想,对,说不定安纹佩小胳膊小腿却力大无穷,一把将窗子揪下来了。
“下雪了。”遥空忽道。
兰生抬头望,一粒粒洁白小絮球从云中直线落下,不惊不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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