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不琢从马背上接下吴寒,姚仲豫见吴寒一身浴血,脚步虚弱,知道出了事,连忙把李不琢二人迎入庄子。
李不琢把吴寒带进客房,酒瓮子村四近没有药房,只有个行脚郎中,但好在李不琢略通岐黄之术,只为吴寒包扎,并没费多大功夫,把吴寒安顿在床上,便道:“这段日子,你便在这庄子里静养,神咤司那边我脱不开身,待你伤好厚,我再来看你。”
“伤好之前……我便不能随意走动吗?”吴寒双眼不聚焦地盯着屋顶。
李不琢本以为吴寒会大吵大闹,谁知他什么都没问,便主动解释道:“不错,你师父为救你,妄动神兵,油尽灯枯前,托付我保你一命,为安全起见,我回来前,你不得走出酒庄一步。”
吴寒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虚弱道:“好。”
李不琢有些诧异:“你什么都不想知道?”
吴寒苦笑,艰难摇了摇头:“其实我也猜到自己可能来历不普通,师父他往日对我既严厉,又疼爱,他既然贵为神匠,怎会对我一个孤儿如此看重?况且我随身的那一块玉玦,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怎会是平常百姓携带的。只是师父不说的事,我从来问不出结果。不过,之前那绿衣女人说我是前朝皇室遗孤,我想这多半便是真的了。”
最能让人成熟起来的便是生死,李不琢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吴寒,心头微叹,拿出玉玦道:“物归原主。”
吴寒却冷笑一声,不甚牵动伤口,痛苦咳嗽了两下,摇头道:“此物是个祸端,若不是它,我还能跟师父多生活几年,若对你有用,就送给你吧。”
李不琢道:“若说真正的祸端,却是你身体里留着的武家的血,难道你也不要了?”
吴寒神色一滞,李不琢把玉玦塞进他手里,他没想私自占有这宝物,且不说这玩意的护身之效多半与血脉有关,单看它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历,就不是能带着护身的。
吴寒喃喃道:“我只想知道,师父死前有没有对我说什么。”
李不琢道:“他说你怕火,不是因为生来怯懦,是你幼时在火灾里受了惊惧,让你不必挂怀。你名字里的寒字,也是由此而来。”
吴寒盯着屋顶,眼泪流过鬓角,不再说话,李不琢摇摇头,道:“你的伤不重,伤不了性命,但也不要随便牵动伤口。我让人每日给你煮药膳,你在这好生休养,若有需要,就找姚仲豫,庄子里没有的,便写信给我。我没回来前,不要让庄子外的人看见你的模样。”
离开客房,李不琢便吩咐了姚仲豫照料吴寒,自己则乘着皇血马,连夜赶回府里,搬出那一具铜棺。
吴氏师徒的事情发展出乎李不琢的意料,但最终结果,对李不琢来说却再好不过,他本想借这神兵以观,眼下,这神兵却落入了他手里。
掀开棺盖,散发着微微红光的剑身出现在眼前,逼人热量迎面冲来,李不琢下意识一避,终于知道这神兵为何要用如此夸张的一副铜棺来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