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后,颜溪顺势坐在一把椅子上,心想着山谷也算是附庸风雅沽名钓誉了,在外面看来挺神圣的样子,而其实内里的运作,就跟一般的药堂没两样啊,看这里这么多弟子,都能凑好几桌麻将了,一般的神医身边能有这么多弟子吗?撑死两三个。又想到自己对于这些东西的了解也仅限于书本或者电视上,颜溪又还是打消了之前的那些想法,大夫嘛也要谋生的,那么仙风道骨的天天吃空气啊,得了,管他虚伪不虚伪,能治好病就是好大夫。
“不知道西门筑那家伙怎么样了,是不是在找我?”颜溪杂七杂八地想了一通之后,忽然地低声自言自语说道,她完全是无意识在那里说的,因为突然想起了西门筑,而她的声音也真的是很低很低的,她以为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回听到,可是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形,就在这个时候怔了怔,握着药碗的手,紧了紧。
颜溪忽然感觉空气有点点闷,于是走出去了,她在外头的一处石头上席地而坐,心想等那个人一醒来,就拿着银子离开这地方。
要不是实在没银子,她才不想待在这里,方圆好多里都是药草气味的地方,真不好受。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颜溪听到声音回过头,发现是那个一身白衣的面纱女子。
巡城的街上,意识到宣尤渠正在吻她,小舞猛的推开宣尤渠。
她慌也似的想要逃跑,可是被宣尤渠强硬地抓住了手臂,他让她无处可逃,让她只能看着他,听他将他要讲的话。
“其实我知道了,可能当初不知道,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你今天穿得这样漂亮,你今天这么热情地给我讲各种各样好吃好玩的东西,你今天毫不掩饰地对着我笑,都是因为你想把今天变成我们相见的最后一天,你打算过完今天后,就离开我的身边,从此和我两不相见,是不是,宣小舞?”
“我不是宣小舞,我不姓宣……”
“你就姓宣!”年轻的侯爷露出一股少见的霸道,“我知道在你们东棠,被男子赐姓的女子,就要成为那个男子的夫人……”
“放开我!”
“就算你今天走了,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如果我没死,我就会一直追下去,一直追到你愿意嫁给我为止!”
“疯子!”小舞一口咬住宣尤渠的手,因为疼痛他松开了她,她开始拼命地冲出人潮,她终于跑到了一处僻静的湖边,她以为没人会追上来,她以为一切纠缠就能就此止住,可她还刚喘上几口气,她不想见到的身影,就再度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慌乱的情绪在此时此刻显得很多余,小舞在这个时候冷静了下来,她淡淡地看着宣尤渠:“如果你不想再在街上逛了,我们去找一个住房,做你想做的事,这样可以吗?”
什么是他想做的事?宣尤渠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他没想清楚,可看到小舞平静淡漠的面容的时候,她突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找一个房间,孤男寡女……
“我没有把你当青楼女子!”
他几乎是有些咆哮地说道,可是他的愤怒,他的解释,就算有再大的力道,也不过像是一个拳头打在一堆软软的棉花上,她淡淡的,没有喜怒的说道:
“可事实上,我就是。”
“小舞。”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经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人,撩开了车窗的帘子,唤了一声,男人的声音很独特,小舞就算不转头,也可以知道,唤她的人是谁。
“跟我走。”
小舞眯着细长的眼睛看了皇甫炎一小会,好像不太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宣尤渠从他们对望的眼神里就发现这个男人对小舞而言应该不寻常,他皱着眉头问:“他是谁?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人?”
小舞没有说话,那表情像是默认。
宣尤渠当场火冒三丈,如果他手里有一把机关枪,现在应该在对着皇甫炎扫射。
“滚你的,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臭东西,说你是个男人我都觉得对不起男人这俩字,跟你走?想得美!就算小舞不接受我,她也不会再爱你的,死了这条心吧!她爱你的时候你不懂得珍惜,现在知道小舞的好,想挽回她了?晚了!看见你真是破坏心情,小舞,别理他,我们走!”
“好。”小舞淡淡地说道。
宣尤渠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冲皇甫炎丢去一个眼神,他下意识地牵起小舞的手,要往前走去,可是他刚迈动步子,她的手就从他的手中滑下。
“怎么了?”他不解地看着小舞。
小舞看着他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说的‘好’,不是对你说的,而是对他。”
宣尤渠震惊地睁大眸子:“小舞,你不是很恨他吗?你怎么会原谅他呢!”
小舞要转身,可被宣尤渠死死拦住:“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不记得了吗?你怎么还会想要给他机会,再跟他在一起呢?小舞,你冷静地想一想,不然你会后悔的!”
小舞的目光从宣尤渠真诚而焦急的面容上移开,看向皇甫炎,说道:“我的朋友太关心我了,不让我走,你是不是考虑要做一些保证,让彼此都能放心呢?”
皇甫炎皱了一下眉,像是在思考,又好像对这时的小舞有些疑惑不解,他缓声说道:
“我会娶你。”
“以后会让人打我吗?”
皇甫炎摇摇头:“不会。”
小舞的头又转向宣尤渠:“听到没有,他说了,以后会娶我,也不会伤害我,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忘了吗?他不是个会信守承诺的人,他曾经也答应了你那么多,可是他还是辜负了你!”
小舞皱了眉头良久,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给出答案:“我想,再信一次。”
“为什么?”宣尤渠像是负伤的野兽一般,以那样沉痛的声音问着小舞。
“为什么他曾经对你做过那么多连旁观者都无法忍受的事情,你还能原谅他,他勾勾手指你就可以奋不顾身地回到他身边,而我一心一意想要对你好,你却熟视无睹?”他刚开始是极为愤怒极为不甘的语气,可是到后来,他的声音渐渐的低沉,沙哑,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气,充满了受伤,甚至也充满了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