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尤渠发了疯一般地冲上前来,抓住循昌后背的衣服,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把循昌压在胯下,雨点般的拳头狠狠地朝他脸上和胸上砸去。
循昌当然会反抗,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宣尤渠只是一时孟浪之气,根本没有实打实的身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循昌踩在脚底。
循昌目光轻蔑地落在小舞雪白赤-裸的身体上,正对她的眼神,那模样像在说,看,这就是你的护花使者。
突然,脚下一阵异动,循昌以为把宣尤渠踩得死死的了,确实宣尤渠也是被打得几近动弹不得,可这时候他像得了神力一般猛然弹跳起来,死死地护在了少女的身上,抱住她,不让她的身体被任何人观看。
“你杀了我好了!放了她!”他大声说道。
循昌将刀抵在他后背的时候,他全身一僵,循昌冷然带笑的声音响起:“你确定?”
他脚在抖,可豁出去了般说道:“一个大男人废什么话!杀了我之后就把她放了!”
“这可是你说的!”循昌一刀刺下去的时候,宣尤渠恐惧地发出大叫,却硬气地还是护在小舞的身上。
“你想要这个女子活,又这般抱着她,我这一剑下去,不是连她也刺死了?”
就在宣尤渠手忙脚乱给小舞穿衣服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刀剑入鞘的声音。
“记得你发过誓,不会派人追杀我的。”
循昌大步一扬,拉开门走了出去。
宣尤渠一脸不敢置信,他就这样放过他了?
“宁死不说?”
地下室内,西门筑坐在一张椅子上,悠悠地看着嘴唇紧闭的四个男人。
“其实不说,我也未必猜不到。”西门筑随意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颇有几分慵懒,“你们是东棠国的人,主子也是,对么?”
惊讶的神色在男人们的眼里一闪而过,西门筑完美地捕捉到了。
是了,眼神是不能骗人的,就算造诣再高的人,也无法完全地伪装,连眼神也修饰。
“让我来好好地猜一猜,你们的主子是谁呢?”
“皇室。”他动了动唇,那几个人的眼神都不敢再和西门筑对视了,低下头。
“从将军夫人死时开始,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桩不小的阴谋吧,诸多的盘根错节之后,是一层层的**熏心,不属于自己的,非要把握在手中。”
一个男人震惊地抬起头来,好像西门筑是了如指掌的神明一般,惊恐地看着他,而他温柔微笑的模样,更令他寒毛直竖。
“我本来没有非要揪出你们主子不可,但你们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女人身上,”微笑消失不见,西门筑粗暴地拽住一个男人的头发,“本王的女人是你们想抓就抓的吗?”
颜溪闲来无事,在花园里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因为西门筑说过,不许她外出。
她忽然察觉到了很多东西,那个女子之前对西门筑百般纠缠,为的就是等她沉不住气引她现身,然后抓她,或者杀她。
不像要杀她。颜溪有一次和他们匆匆过过招,他们手下留了情,不像要让她致死。
他们是谁派来的?抓她的目的何在?
难道,是苏昀?他想要抓她的心太明显了,这一切,会不会是他弄的?
颜溪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大门突然响了。
颜溪谨慎地没有自己去开门,而是叫上了一个家丁,家丁打开门之后,突然吓了一跳。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个头高高的孩子让了一下身子,把一个小男孩推到家丁面前,声音脆脆地问:“听说这家伙在你们这里待了好几年,老伯伯你该认得他吧?”
远处的颜溪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走上前去,而这个时候家丁也急急忙忙地跑上来:“蔚将军!丘丘少爷来了!”
“娘!”颜溪一到大门口,脆脆的童声就飘了进来,五岁大的小孩子跳上来,小球一般地抱住了颜溪。
“娘,你想不想我和哥哥呀?”
“哥哥也来了?”
“当然!哥哥当然来了,还有阿焚哥哥也来了!”阿焚是云霓给自己取的名字,好在江湖行走。
颜溪自然思念自己的儿子,正逢想归家却不得的时候,没有比看到自己儿子更开心的事了。
但是——
颜溪板着脸把丘丘放下来:“是不是你的主意?”
“娘,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颜溪严肃地继续问,声调提高:“少给我转移话题,我问到这里来是不是你的主意?”
丘丘无措地戳着手指,低着头不敢吭声。
“你们这三个臭小鬼,知不知道从煌国来这里多远,多危险!”三个孩子依次站在那里,都是低着头。
“知道啊,我们从那里来的。”云霓低声地说道。
“……”要敢顶撞她的是自己儿子,她一定打得他屁股开花,可不是自己孩子……不管,照样揍。
“再说话就不只揪耳朵这么简单了!”看着云霓抱着耳朵皱着眉的可怜样子,颜溪恶狠狠地说道。
颜溪还是无法平复心情,这么小的三个孩子,加起来还没十六岁,就这么从山遥水远的国度跑来,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期间又受了多少委屈?
她很心疼,想知道他们一路都是怎么过来的,她知道他们现在肯定很累,很不舒服,可是她只能硬下心来在他们最想要母亲关爱的时候狠狠凶他们,这样他们下一次这么胆大包天的时候,就会慎重地考虑要不要那么做。
“你们这三个笨蛋,到底是谁给你们胆子让你们这么无法无天的?”颜溪觉得自己的心还在跟打鼓一样,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万一他们出事了,被人拐了,或者被卖了,甚至被杀害了……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