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姜首辅轻轻挥了挥手。
这空旷的房间中,虚空一阵扭曲。
紧接着,一位完全被黑衣包裹,又穿着黑色斗篷、恶鬼面盔的元神修士,从那虚空中走出。
继而恭恭敬敬向姜白石行礼,又递给他一块小盒子。
那盒子约莫半个巴掌大小,看似平平无奇。
姜白石从那黑衣人手上接过小盒,黑衣人的身形便就此如同烟尘般消散,顷刻间消失不见。
无论是重安王妃,还是王妃身后的柔水、道袍谋士见到这样的景象,眼中都无丝毫惊疑……似乎早已习惯。
姜白石亲自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
重安王妃轻轻一瞥,柔水顿有所觉,上前躬身,从姜白石手中接过那木盒来。
“这是?”重安王妃皱了皱眉头。
姜白石回到座椅上,道:“我知王妃之请,只是这件事……便是我去说了,圣君只怕不允。”
瞬间,重安王妃深吸一口气,脸上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姜白石又道:“以王妃之尊,又带了这般贵重的礼来见老朽,老朽得了天上词,却无法相助王妃,令我惶恐不安。”
“那木盒中,是一枚夺天丹。”
当夺天丹三字出姜白石之口,重安王妃的眼神也闪出亮光,柔水和那道袍谋士身躯更是微微一颤,又唯恐失礼,连忙站定。
“老朽蹉跎一生,未曾修行武道,也不曾踏上元神求真之路,年过百岁已然越发苍老。
原本这一枚夺天丹是老朽想要等我五脏衰竭之时,用以续命。
今日我要送给重安王妃。”
重安王妃沉默良久,嘴角露出些无奈来,她摇头道:“姜首辅,不过一阙词,又如何值一枚夺天丹?”
姜首辅随意一笑:“这次是天上词,人间少有,本便是极贵的,可若是其他人送来,自然不值一枚夺天丹,但王妃前来,自然是值得的。
更何况,王妃也带来了极好的消息,便是我大伏又出了一位仙慧之人……王妃不愿说出此人消息倒也无妨,我总归是要去拜访他的。”
——
秋日萧瑟已然尽显,路上还有许多枯黄的落叶。
他一边思索今日摘录书籍中的道理,一边跟随夕阳余晖,来到陆府西院门口,却远远看到门口有一道熟悉的人影。
门口的人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袍,头戴玉冠,面若桃花,眼神如水,是一位极俊美的少年。
他远远见到陆景来了,脸上露出笑容来,快步迎向陆景。
“景弟。”少年道:“我今日去院里找你,你却还未回来,我索性便来了门口。”
“兄长。”陆景朝那少年轻笑。
他的笑并不是作伪,因为眼前的少年正是陆景的二哥陆琼,也是陆府的嫡长子。
陆琼不同于钟夫人,也不同于陆神远。
平日里虽总是神游,又有些顽劣,却绝无坏心思。
只每日与院中的丫鬟小姐们玩在一起,赏花踏青,吟诗作对。
后来陆琼和陆景几次接触之后,也还为陆景说过许多好话,确有一颗纯良之心。
陆琼也朝着陆景笑,眼神中还带着激动:“景弟,你摘录的那两阙词已经传遍太玄京,我今日上街,就连街上许多百姓,许多女子都随口吟诵,真真是极好。”
陆景笑道:“这两阙词本来便是极妙,,如今被编撰进了书楼词本,很快就要闻名于世。”
陆琼连连点头,又询问陆景:“景弟,伱可还有这样的妙词?我这许多日与姐姐妹妹们吟诵、抄写了许多遍,越发觉得这样的词珍贵,若有多的,你也给我写一阙。”
陆景摇头:“如今我倒是记不得许多,若以后还能想起来,便给兄长留一阙。”
陆琼拍了拍陆景的肩膀,欢笑道:“景弟,我那里有桃山桃花酿的桃花酒,我晚些时候,请人给你送来一瓶。”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道:“我便只有两瓶,平日里舍不得喝,今日匀给你一瓶。”
陆景不想无功受禄,夺人所好,正要拒绝。
陆琼眼神却看向陆景身后,紧接着,他脸上笑容一滞,低声对陆景道:“便如此吧,等你有了闲暇,来我院里,我做一回东道。”
他说完,也不等陆景回答,匆匆转身,又去了西门。
陆景有些疑惑,他转身看去。
却见远处街边杨树下,一位身穿黑色僧袍,头戴金箍,脸上蓄着浓胡,脖颈间还带了一串大佛珠的和尚,正看向这个方向。
他是在看陆琼。
陆景心中疑惑,只觉得不远处那僧人,明明是一位出家人,却无清幽祥和之气,有的便只是暴戾、凶戮。
哪怕隔着极远的距离,都让陆景生出寒意来。
他想了想,又看向身后的陆琼,陆琼走得匆忙,早已进了西院。
等到陆景再看向那僧人,却已发现杨树下人影成空。
“这长了一颗纯心的陆琼……平等乡……。”
他不由想起今日书楼中那老者,与他说过的关于陆琼的事了
陆景一边思索着,一边回了陆府,进了自己的小院。
青玥早已经做好饭菜等他。
是夜。
秋风更甚,陆景却端坐在院中,闭着眼眸,仔细参悟早已记忆在脑海里的大雪山真玄功。
良久之后,陆景轻声自语:“道家炼体,讲究一个日积月累,这吐纳法……最是关键。”
又过一阵。
陆景仍然坐在院中,房中那一柄玄檀木剑却突然亮起些光芒,紧接着急射而出,悬浮在夜空下。
月光照耀其上,多出二三分锋锐!
日月剑光这一式元神神通,陆景更熟练了些。
今日并无月光,秋风和陆景都不知晓大伏首辅大人,想要见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