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媳妇知道了。”
回了正院,安顿好昏昏欲睡的小胖子,裴宝儿简明扼要地跟白露说了今天宫里的事,命她下去吩咐各处管事、尤其是门户上的人,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防宵小之徒趁机作祟。
不小心染了风寒的北雁闻讯,也撑着病体出来出谋划策:“主子,那两位可要通知到她们那里?”这说的便是没资格出席宫宴、留在府中的林侧妃和秦姨娘了。
裴宝儿嗯了一声,“也派人去说一声吧,只告诉她们夜里紧闭门户,上夜的人多用心就是了。”
白露正要领命下去,却又被裴宝儿叫住。
“等等,再让个人去前院说一声,若是王爷回了,过来告诉我一声。”
白露诶了一声,急匆匆去了。
北雁操着浓重的鼻音道:“主子,夜已深了,还是先换下头面这些吧。王爷不定什么时辰回府,奴婢再让人去说一声,若是太晚,就不让他们过来回禀了。”
裴宝儿却道:“不行,多晚都得等。”
她一脸沉肃,眸中透出几分不常见的冰冷和焦躁,看得北雁有些心惊,只得唯唯应下。
换了家常衣衫,又做了一番简单洗漱,却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齐珩的人影,亦或是报信儿的人前来。
北雁风寒未愈,早早被裴宝儿打发回去歇着了,陪她一直等着的便是白兰。
这小丫头今天是第一回进宫,就碰着这么大阵仗,竟也没被吓丢了魂,裴宝儿对她很有几分赞许,因此,在白兰怯生生劝她先去歇息、由她守夜并等消息时,裴宝儿也便按着太阳穴多说了一句:“你等着瞧吧,今晚还不知有几家几户遭罪呢,进了宫的那些人里头,只怕也没几个能真睡得着的。”
白兰犹疑道:“这,今日不是已经审完了么?既然放了人出宫,定然是与今日之事无关的吧?”
裴宝儿凉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如她所说,这夜的京城多半深宅大院都灯火通明到了后半夜,就连这摄政王府的后院,各个小院也都如此。即便是全然不知情的下人们,守夜时也觉察出了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肃杀气息。
裴宝儿这晚终归没能等到齐珩回府,便已撑不住睡了过去。
次日一睁眼,问的便是:“王爷可回府了?”
陪着她奥了半个通宵的白兰顶着俩熊猫眼摇了摇头。
自裴宝儿回京以来,印象中,除非是有事要临时出京,不然,齐珩是从不会夜不归宿的。果然,昨日之事不简单吧。
齐小胖子虽然没见着他爹,倒是有些奇怪,问过了裴宝儿,得了个他爹有事先出去了的敷衍答案,就准备带上雷侍卫去上学了。
裴宝儿马上将人拦下了。
“咳,今日就先别去了,我让雷侍卫去替你告个假。你祖母昨日里受了惊,精神不大好,你爹不在,你是不是应该替你爹去尽孝呀?”
小胖子想了想,点头道:“先生教的孝经里头说,夫孝,始于事亲。阿凉说得对,那我这就去看祖母。”
于是,裴宝儿又免不了陪着他去了趟北院,毕竟她搬出个尽孝的大帽子,她自己可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幸好魏太妃也不习惯和她亲密相处,对这个大胖孙子倒是喜爱的很,坐了一会,她就被魏太妃“挥之即去”了。
裴宝儿也没回正院,直接绕去了前头,直接到齐珩的书房等人。
这会儿守着书房的是小眼睛大鼻子的孙侍卫,她略有些不死心,又问:“你们王爷一直没回来过,也没带个话回来?”
孙侍卫很老实地摇了摇头。
裴宝儿只得进屋坐等,也没心思翻书消遣,只是在那书架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抽出一本书,翻了两页又兴趣缺缺地塞回去。最后还是绕到了他那堆着好几沓书信、奏折的书案前。
齐珩信任她,才放她自由进出,她也本不欲刺探隐私,然而,就是这么瞟了眼,她却在那堆东西里头瞧见了一角信纸,露出来的这一截正好是一句“王于六月下旬病逝”的字眼。
她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将那张纸多扯出来一寸,看全了那一句之后,却忽然眉心紧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