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大地回春,万物生发,草长莺飞。
在吴南,却爆发了两府之战,交战的双方,是临江府李家和新安府宋玉。
这一战,几乎可以决定吴南的归属,各大势力,都是关心,派出不少细作,打探消息。
临江府,李家尽起大军,号称两万,威逼新安。
一路行军甚快,五日就到了新安云台县城下。
宋玉权衡利弊得失,采取龟缩政策,命令守将典浪放弃县城,集中兵力于府城,预备大战。
典浪一走,云台不战而降,李家一举得了进军新安的桥头堡。
李如壁骑着高头大马,在卫士的簇拥下,行进在云台县的官道上,虽是大胜,但眉宇间,却有一抹阴云。
一个道人策马上前,问着:“将军似有疑虑?”,却是玉衡,他被派出,担任和李家沟通的桥梁,地位重要,也得以随军出征。
“不瞒道长,我确实有些忧心?”李如壁停下马,目视周围民房,叹气说着。
“将军倾临江之力,尽起大军万余,新安宋玉只有数千,这实力,如猛虎博兔,何忧之有?”玉衡眼中光芒一闪,笑着问道。
“道长莫要取笑了,如今形势,你还不知么?”李如壁看着玉衡,脸色似笑非笑。
但不等玉衡答话,就自顾自地说着:
“我军只有一万两千,其中还多是新兵,虽然训练严苛,但到底没见过血,经历过大战,这真到了战场,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新安宋玉,又不知怎的,得了我家消息,一直整军备战,对临江多有防备,此次云台县里,库房早就搬空,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李如壁嘴角浮出苦笑,继续说道:“新安虽只有兵六千,但其中多是以前县兵,有着经验,就不好打。”
“新安府城,更是城高池深,宋玉粮草充足,足可守御,待得数月甚至半年,到时我军粮草匮乏,士气低落,攻守易势,也不是不可能……”
一万两千军队,出府作战,这人吃马嚼,消耗巨大,就算白云观资助,也支持不了多久。
宋玉又将各县粮库搬到府城,就算打下其余各县,也得不到补给,反得散发粮食,安抚民心。
当然,也可以靠着勒索大户,抢劫百姓获得给养,但这么做,李家一直养的德就没有了,名声一下臭掉,别说争霸吴州,只会身败名裂,连保住临江府都不可能!
宋玉只要守住新安府城,李如壁就如老鼠啃龟,无处下口。
这都靠着临江府后勤补给,万一宋玉出奇兵,断了粮路,那整个军队就陷在新安了,全军覆没都有可能,李如壁一想到此,背后就有冷汗。
玉衡面带笑意:“本来还想向将军进谏,没想到将军目光如炬,已经看到此点,倒是贫道多虑了……”
之前潜龙出兵,就请真人算过,但此战实在事关重大,清虚和梦灭联手,还是推演不出,只能吩咐玉衡小心行事,玉衡一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现在见主帅如此,倒是安心不少。
沉声问着:“将军有何打算?”
李如壁看着远方天空,似在出神,良久,才说着:“宋玉如此,也算坚壁清野了,其它各县,肯定也有布置,现在,就是鸡肋,得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意,不管其它各县,大军直插新安府城,只要拿下此城,新安自然不战而降。”
自从宋玉起事,李如壁攻打临江以来,吴南有好事者,就将宋玉和李如壁放在一起比较,隐隐传出吴州双杰的名声。
但宋玉自成根基,白手起家。李如壁却是靠着父荫,临江府真正的主事者,还是李勋。这名声上,就隐隐被压了一头。
李如壁虽然表面上谈笑以对,淡然处之,但心底,却一直憋着口气,想与这同龄人一争长短,如今正是机会!
“这……”此计,大出奇兵,玉衡本能就有些抗拒,但随即一想,潜龙之言,大有道理。
此时的新安各县,不但打下没有实利,反而成了包裹,要消耗不少力量。
要破宋玉此策,只有以堂堂正正之兵,破了新安府,才可以。
宋玉早就知道,此时潜龙气运大盛,无论玩弄什么阴谋诡计,都不会生效,自身兵力又少,反而力量分散,容易被各个击破。
现在集兵一处,宋玉亲自镇压,就不容易出事,至少,可以压住军队,不至于临阵倒戈。
靠着新安府城,徐徐图之,消磨潜龙气运。
宋玉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只要挡住这轮,搓了敌锋,潜龙气运就会陷入低潮,那时才是自己发动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