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点碰瓷的嫌疑了,可一个农村妇女,演戏也不能比城里人更高级吧。村里没大夫,稍微懂那么一点的,可能就是七婆了。她在虎子出事的时候,不是还帮着把脉吗?
来人有说法:“送医院吧。”
他们三个人把田庆芳带上汽车,开走了。
不论好坏,这人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希望如此。短时间内,没有人再拿这事挑头了,而且沈晓晴也快回来了,就这两天。
这天下午,魏准和罗四平,还有过来办丧事的许有进三个人坐在教堂里吃饭,从镇上买了几瓶啤酒过来。
“许师傅,你说田家沟还会出事不?”罗四平闷闷的问着。
许有进翻了白眼:“你问我啊?我哪知道,反正我活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接茬死人的地方,跟闹瘟疫似的。常言说,这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你们两个也甭管闹鬼不闹鬼的,反正不关你们的事,是不?”
话是这么说,可事情出在土生土长的地方,就在眼跟前,谁能不担忧。
魏准问了那个黄道士的情况,许有进摇头,说黄师傅可能来不了了,又接了几个活,离这里搁两个乡呢。也许是怕了,也许是……唉,说这些都没用,就是有本事的人来田家沟,也待不住,魏准都不确定沈晓晴是不是也会推脱说不来。
吃饭时,魏准街道父亲一个电话,问这边的情况,让他还是早点回去,哪里都能做事,魏准只说就要离开了,对父亲敷衍了两句。
“我跟你们说,就是现在吃饭喝酒睡觉我都不敢懈怠,就怕哪个人突然‘咚咚咚’的敲大门,喊我过去,说哪家又遭灾了。”
罗四平觉得好笑:“你是城里人,腿长在你的身上,想走就走,谁能拦着你。还不是沈家那丫头把你给拖着。”
在田庆国家里,三口人吃饭没个滋味。
女儿给父亲夹菜:“爸,你吃饭啊。”
田庆国是哭过的,到现在能缓和一些:“闺女,你跟着魏准走吧,不用管我和你妈了。村子现在人心很乱,指不定哪天就给人来那么一下,这一关是魏准打了镇上的电话,可你二伯都不问了,等田庆芳那女人再回来,还得找事。我跟你妈年纪大了,我也该有点报应。”
这把田秀珍说的眼泪花啦的:“爸,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一家人,到啥时候都不能分开。田庆芳就是个祸害,事都是她挑的,死在医院里才好。”
“闺女,别瞎说,田庆芳是可恶,但她没有大错。好歹是你长辈,说话得顾着些。”田庆国抿了一口酒,说:“你先回房吧,我跟你妈还有事说。”
女儿进屋关了门,田庆国摸住老婆的手,勉强笑着:“家娟,苦了你了,这辈子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还让我……让我过上有儿的日子,耽搁你了。”
恐怕这大半辈子,丈夫都没说过如此暖心又揪心的话来,女人不太习惯,也跟着想落泪:“她爸,我跟了你,就是你的人,咱们一家三口就该一条心。你别总说这么让人担心的话了好不好,怪吓人的。”
是挺吓人的,她担心男人会想田兆路一样选择自杀。事情,不还没到那一步么。
聊着,魏准来了,大门敞开着,进来就喊叔叔阿姨。
“哦,是魏准来啦,坐吧。”
魏准没坐,问:“秀珍呢?”
“在里屋呢。”田庆国冲里面喊:“秀珍呐,秀珍?”
没人应,魏准自己过去了,推开门,看到秀珍坐在梳妆台面前,对着镜子看。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梳头,可她并没有梳头。
“秀珍?”魏准去碰了秀珍的肩膀。
还是没反应,人眼睛睁开着,对着镜……镜子呢?
镜子还在,但玻璃反照不出人来,全是黑的,像被涂抹上了一层黑色的油漆。
“秀珍?!!”魏准大喊道:“叔叔!!快来!!!秀珍她!——”
田庆国起身时,板凳都倒下了,他冲进房门,跟老婆差点儿撞起来,秀珍发呆,不说话也不动弹,就这么盯着镜子。他抓摇女儿,喊闺女,喊名字。干脆,给女儿来了一巴掌。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