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准心里不是个滋味,人走完了,就剩下他和黄道士两人大眼瞪小眼,干耗着。
“小魏主任,我真是……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说你来这里的,我……”
“没什么。”魏准苦笑:“你也没说假话,昨晚我是来过。”
不对啊,刚好像听他们说的是一具尸体,这祠堂不是应该有两个尸体么。‘虎子’弄走的肯定是何美芹的尸体,那剩下的——这么说,虎子的尸体还在这里没动过?
越想越不对劲,魏准进了祠堂,到了东屋的方向,看到地上的卷着的那个麻袋,还能看到麻袋因为尸体的扭曲而变形,虎子还在!
可昨晚上分明看见虎子搬运尸体的。
壮着胆子,魏准打开了麻袋的一头,半透明的尸体,卷躯着,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臭味儿还很浓。
“小魏主任,你在看啥?”
也没什么,难道昨晚上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么。他跟黄道士来到外面,索性这个道士是外来人,也不像田家沟的人那么难说话,魏准就把昨晚看到的情况和黄道士说了说。
“你说啥?!”黄道士有点傻眼:“魏主任,你说的……是真话?”
知道对方不信任,魏准也不说话,就递了个眼神过去。
“哎。”
黄道士犯难了。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怪事,这简直比闹鬼都邪性:“人死了,就在祠堂,你刚刚也看见了。可你见到的尸体,怎么就能变成活人了,还搬运……尸体。”
说到这里,老黄自己个儿都后背发亮,不由的盯着祠堂东边看着。
“那这事你刚才咋不跟书记说呢?”
这正是魏准最为难的地方:“你认为他们会相信我么,黄师傅,不瞒你说,我到田家沟一年多了,村长就没拿我当朋友过,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村里人也不太爱搭理我。”
黄道士说是个道士,其实也是个半吊子,他懂的那点儿东西,随便找个伺候死人出殡的人都懂,至于驱邪啥的,完全就不是一码子事。
后来,魏准让秀珍给叫到家里去了。
田庆国说,从今往后,魏准就在家里吃饭睡觉,不用再一个人去教堂里睡了,那边一个人,也没个说话的。魏准同意,但得过了这几天,他有很多话想和黄道士说,也只有黄道士不会拒绝他的任何‘坦白’,至于信不信的,那是另一回事。
晚上八点多,两个人还在喝酒。
酒也是村长让人送过来的,汾酒,喝起来上头,才两杯不到,魏准就脸色通红了,他酒量很差。
“黄师傅。”他说话舌头都打结:“我是真想离开这个受气的鸟地方。”
黄道士酒量不错,脸色都不变:“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因为这几天死人的事情吧。”
想起田兆旺两口子突然好转了,魏准这郁闷劲儿也被酒气逼成了恼怒,他弯腰侧着脑袋,像诉苦似的冲对方说:“你说怪不怪?啊?明明是人都已经发疯了,可突然又好起来了,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再说何美芹跟虎子,何美芹死的情况我是亲眼看见的,那人的眼珠子都飞出去了,她男人当时也在场,还有还有——秀珍也在场。至于虎子,我百分百确定,那死的人就是虎子,我跟罗四平去看的,那孩子死的全过程都——哎!”
说完,他干了杯子里的酒,眼圈通红:“你说田家沟的事邪门不?”
跟着,害人的酒水就让魏准把从七婆那儿听来的事情一股脑给黄道士说了。说着说着,黄道士也没心情继续喝酒。
“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无端闹鬼的事情,很多事,人在做天在看。犯了罪孽,就得抵债。”
“师傅,你不是道士么,你有什么办法?”
对方张望魏准,低头摇曳:“我就是给死人穿穿衣服,弄弄出殡的事,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你可别高看我。我本来也不是什么道士,但入行久了,大家伙都爱这么喊我。”
黄道士说,等尸体找回来就下葬,然后他也要去别的村忙活。
大清早,魏准醒了,一夜迷迷糊糊的,睡也睡不香。这早上,出了一堆的事,应该说是夜里发生的事情。除了之前来的两个报案的人之外,还有七八家,都说自己家的玻璃让人给偷了,魏准去各家看了情况,和之前的手法完全吻合。
起初,他想过是不是‘虎子’干的,可转念的想法马上就被否定。可笑么,活死人偷玻璃干什么,这不是秃子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啊。那还有谁没事情做,偷那么旧的玻璃。
教堂围了一大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