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6月,伤在大腿内侧。
1989年11月……
几张照片发过去,唐依依不想再翻,徐明堂多写的那句话,后面变成:当男人遇到悍妇,不反抗就赶紧走。
唐依依默默合上笔记本,就听到外面秦百柯冲上楼来的脚步声。她拿出第一封信,摊开放在床上,秦百柯推门进来,“那究竟是什么?”他质问到。
唐依依指指床上摊开的那封信,“你自己看吧。”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她在门外随便找个治疗床躺了上去,疲惫地想,人这一生找伴侣,就像撞大运。
运气好,碰到适合自己的,两人情投意合,甜甜蜜蜜,小吵小闹就过到了老。
运气差的,总也碰不到合适的那个人,兜兜转转,要不就孤独的一个人过了,要不就找个以为合适的赶紧结婚,过着过着才发现还不如一个人过。
最惨的莫过于遇到的人有暴力倾向,那可就真的是恶梦的开始了。
她也不知道在外面躺了多久,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来看了看,二筒在问:他是否有被触动?
她起身推开房门,秦百柯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
发黄的信纸摊了一地。唐依依蹲下身把信纸收起来,摞好。
秦百柯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依依,我头疼。”
她拉他起来,“你到床上躺下,我给按按。”
他上床侧身躺下,身子却蜷成一团,抱着头,不肯放下手。
唐依依到厨房用电水壶烧了一壶水,倒了烫烫的一盆水,端到屋里,拧了把热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然后伸手帮他按摩肩颈。
他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唐依依将他身子放平,继续给他敷热毛巾。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说:“我胳膊上那个伤疤,是我妈拿棍子打我给弄伤的,当时流了好多血,把他吓坏了。我崇拜古惑仔的那几年,我跟我妈打过一架,从那以后我妈看我的眼神是既恨又怕的。”
他说着,突然苦笑了下,“我才知道,那几年徐伯给我的生日礼物,都是他买给我的。”
他侧过身子重新抱住头,“依依,我15岁那年就是天塌下来的一年,最爱我的外公去世了,最爱我的父亲突然也离开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整天发脾气的母亲身边,你说,让我怎么能不恨他。”
“他如果当时带你离开,你妈妈怎么办呢?”
“所以我能保护自己了,他就把我留下了。依依,我头疼,你昨天怎么弄的,再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好,你放松。”唐依依关了头顶的灯,打开床头灯,调到晕暗的光线,开始给秦百柯按摩催眠的穴位。
很快他的呼吸就变的深重而缓慢,唐依依给他盖好凉被,关了灯,出了房间。
她到面店去对二筒说:“今天早点关店门吧,明天一早要去比赛,我们都去给他加油。”
“嗯。”
“明天比赛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她问。
“项叔都准备好了,百哥真的想通了?”
唐依依摇摇头,“不知道,也许吧。”
“他人呢?”
“在医馆睡着了。”
二筒对她竖了竖大拇指,“小依妹,你就是他的福星,他一直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睡眠质量也差,你看,遇到你之后他在哪儿都能睡着,完全不需要那本《艺术中的精神》来催眠了。”
“那本书?……他用来催眠的?”唐依依愕然。
“不然呢?你以为他能看懂?”
唐依依顿时哭笑不得,却又如释重负。
8月3日早上,面王大赛即将开始。参赛的十组选手已经到位九组,网络投票排名第五的秦记,比赛案前一直空着。
众人议论纷纷,组委会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差五分钟到八点半,组委会对主持人说,宣布秦记弃权吧。
话音刚落便听见观众席里年轻女孩子们的惊叹声:哇,好帅,好帅!
赛场入口处,秦百柯一身秦记工作服,长身玉立,迈着长腿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人,都身着秦记工作服,一个是小谢,另一个是项胜利。
三人快步走到五号案桌前站定,主持人看看组委会的人,组委会的人看看观众席上疯狂欢呼的人们,对主持人摇摇头,“宣布开始吧。”
观众席上唐依依和二筒拿着一对塑料巴掌拼命摇得啪啪啪地响,刘信和武雪倩不知何时也挤到他俩身边,二筒一见武雪倩,两个人立即便打了鸡血一般站起来又蹦又跳,喊得声撕力竭。
秦百柯平日里就清清爽爽,也就是平时的样子就上了台。
项胜利专门去理了发,把花白头发染黑,跟在秦百柯身后不由地也打直了腰背,跟秦百柯更有七八分相似,看上去也颇有老男人的魅力。
小谢今天化了妆,虽然皮肤仍没有很白皙,但看着却很细腻,有光泽,嘴唇粉嘟嘟的,她胖胖的样子本已深受欢迎,现场欢呼的许多男士都是在为她加油。
比赛开始,从没配合过的项秦父子二人却出奇地默契,两人几乎没有语言交流,只有几个对视的眼神,便立即动手,各自准备东西。
小谢给两人打下手,手脚一如既往地利索。
唐依依看着赛场上长相酷似的父子,心中感慨万分,仇与怨,拿起和放下,不过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