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南弦夸张地打了一个寒战,而后笑着道:“那你也要先嫁给我,有了冷夫人的名分才好师出有名啊?否则就连谋杀亲夫都算不上,只能是欺师灭祖。”
安生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违心道:“呸!谁喜欢嫁谁嫁,我才不嫁呢。”
冷南弦逗她上了瘾,继续道:“师父若是娶了别人,你岂不是要叫别人师娘?你真的甘心么?”
安生发现,冷南弦这张嘴委实太厉害,自己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一开口就接连被噎,噎得抻脖子瞪眼,就像是一口气吞下了好几个煮熟的鸡蛋黄。
以后自己若是嫁给他,两人吵架,自己怎么可能是对手?
她瘪瘪嘴,气咻咻地道:“好好好!你尽管娶去,最好娶一院子女人回来,我一定一口一个师娘叫得亲,天天给她们呐喊助威,煽风点火,让她们掀了你的药庐,拆了你的诊堂......”
话还没有说完,忍俊不禁的冷南弦猿臂一伸,便将她揽进了怀里,热烫的唇已经覆了上去。
安生肚子里的火气还没有发出来,一双怒气蒸腾的眸子瞪得极大。
冷南弦抬起手,便将她的眼睛遮住了,辗转悱恻。
恋恋不舍地放开时,睫毛轻颤,就像是晨起彩蝶抖落翅膀上的露珠,然后轻盈地张开,眸子里火气尽褪,变得水光潋滟,一片水雾迷蒙。
冷南弦哑声低笑:“原来这般做,还可以降肝火,简直就是药到病除。早知如此,师父应当早点以此施治。”
安生脑子里还是一片旖旎,红唇娇艳,脸上更是赤红如血,谁知道就又被冷南弦这样调侃,清笑一声:“喻惊云火气最大,下一次你也可以试试这个疗法。”
冷南弦揽着她腰肢的手臂骤然一紧,眯紧了眸子:“与我一起,你竟然还想着他?”
终于扳回了一局,安生心里沾沾自喜,却丝毫也没有觉察到冷南弦眸子里的危险。
下一刻,他俊美无双的脸就再一次向着自己靠近,紧抿薄唇,带着侵略的野心。
安生顿时就慌了手脚,无措地推拒着他,冷不丁出声道:“到家了。”
马车竟然是缓缓地停了下来。
“不可能,这还没有出城呢。”冷南弦*地道。
车窗外却是热闹了起来。
“发生什么热闹事情了不成?”
安生顺势一把推开冷南弦,撩开车窗上的布帘向着外面张望。
街上,许多孩童招朋引伴,向着街道另一头蜂拥着奔跑,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叫喊:“快去看疯婆子喔,有疯婆子!”
一位妇人气急败坏地跟在身后跑了两步,追不上前面的泼猴,掐着腰气得大骂:“小心被疯婆子抓了你去!”
正在前面跑得争先恐后的孩子扭过头来,“嘻嘻”一笑:“才不会呢阿娘,听说是被锁链锁着的。”
妇人仍旧不放心,扯着嗓门叮咛:“那疯婆子可是会杀人的,你一定要小心,不能往跟前凑。”
孩子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旁边有人劝说那妇人:“你就放心吧,官府前去拿人,那是铁链锁着直接丢到囚车上带走的,孩子愿意看个热闹就由着他去呗。”
妇人掸掸身上的土:“我这不是听说夏家那疯婆子凶狠嘛,看见人就又抓又挠的,万一一个不留神,给她挣开了呢。”
旁边那人也接道:“听说昨日里就连自己姐妹都不认了,手里拿着刀子行凶。手底下又是有一条人命官司的,这种人就应当早点送去疯人塔,可别等到出事了后悔莫及。他夏家就算是有银子,能买回一条命吗?”
妇人向着街道尽头张望了两眼,无奈地扭身去了:“可不就是,当初她家有权有势,杀了人却一个神志不清给逃脱了罪责,安然无恙地带回府上去。这一下自食其果,差点将自家人都给杀了。若非是人家苦主不依不饶,怕是官府还不愿意得罪那夏家,上门抓人呢。”
两人凑在一堆儿,低声地窃窃私语。
安生抿抿唇,吩咐冷伯:“冷伯,绕开了走吧。”
冷伯略有为难:“怕是要等一会儿了,安生姑娘,车被堵住了,前后都动不得,更不好掉头。”
安生觉得原本极好的心情,就像是正在畅快大笑的时候冷不丁地飞进嘴里一只苍蝇。叹口气:“那就等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