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的父亲还在,不是像管府那一群蠢货一样,稀里哗啦地被杀了个满门,那就说明他们白府依旧安然无恙。
“可能?一点?马上就去做?哈哈!哈哈哈!”
白大人的面目依旧狰狞恐怖,但是却是仰天大笑,笑得尤其爽朗与发自真心。
白大人的样子让强装镇定的白云里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他几乎听见了心脏破碎的声音。
他忽然好害怕。
在白府,身为从三品的秘书监白大人、白家老爷,是所有白家人的底气与信心,只要白大人还在,整个长安,他们都不惧怕谁,到处都可以横着走。
白云里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怒极而笑还是怎么了,但是他忽然非常恐惧于自己的父亲会不会就这样疯掉了。
白大人是他们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几乎可以支撑一万年,如果他的父亲真的就这样疯掉了,那么他怎么办?
他的嘴唇哆嗦着,对着那名一直都在仰天大笑,而身边人心怀忐忑,却不敢上前去阻止的中年男人面色惨白地轻声问道:“爹,爹,爹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太小,比起白大人的大笑声还要小,在这片白府所遭受的惊涛骇浪之中,显得是那么渺小与可笑。
可是白大人的仰天大笑却是戛然而止。
那名刚才还在嘤嘤地哭的婢女被彻底吓傻了,当此时,哪怕依旧梨花带雨,却不再有任何的声音。
于是,白大人大笑的戛然而止让整个厢房之内寂静得可怕。
而白大人那一张本来就谈不上好看的脸则是更加令人感觉到胆寒。
他就带着这一张脸,开始往前踏步。
白云里依旧跪拜在那里,仰着头,就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等待着父母投下食物的幼鸟,只是他不像那些幼鸟一样嗷嗷地叫着,而是傻愣愣地呆在那里。
白大人来到了他的面前,缓缓蹲了下去。
宽大的绣着金线的袖子垂落在地上。
“怎么了?”那种狰狞之色渐渐有所变化,转为了某种很是奇特的冷笑。
白云里的自作聪明之后的强装镇定在这一切的面前,土崩瓦解。
“子不教,父之过,我生的好儿子啊!”
白大人的言语之间,充满了某种感慨。
“爹……”白云里的口中一阵干燥,张了张口,想要说出些什么,可是却除了这个字,没能够说出来更多。
他的荣耀、他的底气、他的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来源于这个字,所以,当毁灭性的打击来临的时候,他所能够说出来的也唯有这个字。
白大人伸出宽大的手,有些溺爱地抚摸着白云里的头,面色忽然缓和,声音也变得轻柔,那种变化光怪陆离,不能够给人丝毫的安全感,剩下的只有恐惧。
“云里,我只打过你两次,那两次你是不是特别恨我,也特别的不服气?”
白云里依旧大张着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