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漱了口,静静坐在灯下。这些天她确实太累了,过的提心吊胆。京城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自己派去打探的人要么一去不复返,要么就是什么也查不到。
扣扣扣!
“主子,有人敲门,我去看看。”钟妈妈打开门,原来是令儿。
“令姑娘,这么晚你怎么还没休息?”
“门房传过话来,京城有消息了。”
“快进来。”钟妈妈将令儿让进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儿喝了口水,急迫的说道:“京城有消息了,咱们的细作在京城外不远的山顶上查看,发现京城前几日不知为何忽然燃起一阵大火,那火势很大,连九门防卫司的人都惊动了,急急调兵去灭火。”
“哟!”钟妈妈惊叫一声:“那是什么地方?”
令儿颓然叹了口气:“听细作们说,从方位上看,好像是东西市附近。他们说黑烟滚滚,飘了半边天。”
“回来的人呢?”元熙站起身,从架子上抓了衣裳,急急往外走。
“我叫他在书房等着了,主子要不要去看看?”令儿接过元熙手中的衣裳,替她更衣。
从京城回来的细作正坐在书房的小圆墩上吃点心,见元熙进来,忙起身跪拜,元熙抬抬手:“不必行礼了,你接着吃。”
“诶!”那细作连日马不停蹄,连饭都没正经吃上一口,真是饿坏了。也不顾客气,坐下便吃。
“听令儿说,你爬上了京城外的山坡?”
那细作噎了口桂花糕:“回宗主的话,小人是看见京城起了大火,就爬到山顶上查看。”
“除了大火,你还看到什么?”元熙问道。
“还……还有,小的看见京都里不少院落都挂了白布,可能是戴孝,但是不是这个缘故,小人也说不明白。”
“挂……白布?”
“是啊,大半个京城都是挂白,看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外城挂的还都是红灯笼,可紧挨着里面的一层墙上就给换成了白灯笼。宗主,小人就看到这些,那京城的城门已经封了好久了,城墙上全是弓弩手,一有人靠近就要放箭,前些天把进城的百姓都给射伤了,小人就没敢靠的太近。”
钟妈妈皱皱眉:“主子,莫非是……”
“父皇驾崩了?”
元熙抬起头,跟钟妈妈惊恐的目光撞了个对脸,两个人都被这个可怕的念头吓着了。若此事是真的,那现在掌权的又是谁?
“萧容深!”元熙愤然在桌上捶了一拳。
钟妈妈有些后怕,若宫里掌权的真是和亲王萧容深,那前些天的八道圣旨,岂不是和亲王在召元熙回京?他召元熙回京,却没召回太子,这司马昭之心,不言而喻。万幸!万幸主子没有回去。
钟妈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皇上龙体康健,怎么会突然驾崩呢?会不会是其他身份贵重的皇亲国戚?”
元熙摇摇头,虽然她也希望皇上还健在,但她心里清楚的很,皇上一定不在人世了。只有皇上驾崩,才会全京城挂白戴孝。王爷公侯们,断乎没有这个待遇。
“父皇……”
元熙心口一阵惊悸,好像气力突然被抽走,她很久没有这么慌乱过了。那感觉就像小时候做错了事情,害怕被族老惩罚一样。
“主子,您没事儿吧?”钟妈妈见元熙似石像一般滞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时吓坏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忙抓住她的手:“主子,主子您要是难受,您就哭几声,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您不能再出事儿了!”
元熙忽然笑了起来,把房子的两个人笑的浑身发毛。元熙顺手拍下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位兄弟做的好,这是赏你的。”
那细作吞了口唾沫,一把扯过银票,飞也似的跑了。
“主子,您别吓我啊!”钟妈妈拼命地摇晃着元熙的手臂,皇上驾崩了,若是元熙再出什么事儿,太子能承受的住么?
元熙一搡,钟妈妈撞在壁桌上,元熙一手握住剑架上的一柄泰阿剑,仓郎朗一声宝剑出鞘。啪的一声,钟妈妈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一排梅子青瓷瓶被齐齐销去了的瓶口,只留下半个身子呆呆的留在那里。
“啊!!”元熙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
“主子?!”钟妈妈惊呼一声,她跟了元熙这么久,却从来没见过如此凶煞的眼神。就好像要毁天灭地一般。
“去!叫涂博安立刻到宗主府来。”
“唉!”钟妈妈应了一声,突然转过身问道:“不叫王念恩王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