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幽香的檀木梳妆台,一副摆放的凌乱的床铺,还有黑色光滑的地板,洁白的穹顶,以及落了一半的烛花,描绘着古色古香的风格。
人在其中,仿佛水墨画里的一般自然。
不过,窗外的景物依然显得模糊一片,这并非是光线的原因,而是由于某种感知的障碍,或者这就是真实幻境的景象。
除了方小棠立身之地的屋子,再往外,天边的夜色下,所有的景物都无法看清了。
方小棠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回过头,望着床头的方向。
此前,那徘徊着断断续续的脚步声的陌生人,已经消失了,似乎从未出现过。
不过,那白衣白袍的男人依旧端坐在窗前,看他不断耸动的肩膀以及那哽咽的人哭声,似乎遭受了莫大的委屈,令人不由心生恻隐。
这时候,卧房的大门已经全开了,隔着缝隙往外望去,那里是一条洒落点点黄浊光晕的走廊。
方小棠走上前去,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打算打个招呼,没想到刷的一声,那人的身影顿时化作青烟般消散了下去,原地只留下了一件白袍。
……“这……”
方小棠顿了顿,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回过身,朝着门外走去,她一把推开门,动作轻轻的踏了出去。
方小棠这一刻有种错觉,她感觉自个仿佛踏在云端般,体会不到大地的那份厚重。
分明一切的景物都真实的不像话,但在她的脑海中,每走一步,一幕幕的景象都犹如画面一般铺展开。
离开了卧房,方小棠回到了走廊上,她继续向外走去。
看起来是一成不变的走廊,但今日却有了新鲜的感受,方小棠觉得自己仿佛脚踏着松软的毛毯一般。
她视线偏移,往那走廊两侧的窗外扫过,看着那一片深沉的黑暗。
不过,窗外依然是那种流动般暗红的寒流,在夜色下,喷薄着独有的光彩。
仿佛是以怎样浓稠的流质浇灌在这个夜里,任雨打芭蕉,也不受影响般静默且缓慢的流动着。
方小棠抬起手,摸了摸窗外的流质,还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受,似乎什么都没有摸到的样子,也不是那种似乎随时要湮灭一切的物质。
“这或许是幻境的独特一面,同过往经历的幻境有些类似,或许幻境之中的物品,本身就是无法带来感觉的。”
方小棠的脑海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不过,她没停下脚步,继续朝前走去。
走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方小棠收回了手,顺着长廊去往未知的所在。
到了现在,方小棠已经可以基本确认了,此地虽然与寒夫人安排的阁楼的建筑一般无二,却绝不可能是那里。
她可能……无意识中进入了一片次元空间,同真实的世界,这里有着太多的差异了。
哪怕所有的布局都没变,方小棠还是一眼看出了,这不是那个阁楼。而且方小棠基本确认下来,这里的规则与环境,都与真实世界有着极大的差别。
在方小棠的眼前,长长的走廊,没过一会,就到了尽头处。
这里是一个通往地窖的暗门,此刻打开了一道缝隙。
裂缝之中似乎浩荡着无尽的黑雾,显得幽暗迷离。仿佛深处是另外一条通道。
方小棠就在门前,吹着迎面而来的冷风,不敢动。
边上高大的雪枫树,洒落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叶片,仿佛在歌颂辽远的英雄。
也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么久,可能一刻钟,也可能是两刻钟。
幻境之中的时间始终没有确切的存在,无论怎样流转,都难以把握。
方小棠轻轻抬起脚,往通道外,靠近了几步。
“这里面的气息.....同起先那道令我感觉惶恐的人影,必然脱不了联系。”
方小棠的脑海掠过一道猜测。
“而且,其中释放出的气息,带来的感受,同我起先遇到的灾恶时,哪种碰撞的感受别无二致!”
她不过是站于地窖的裂缝上方,就能够隐隐约约体会到后背的皮肤,满满爬上了寒意,躯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这与起先遭遇的灾恶,简直如出一辙,是同根同源的气息。
“我还是想再去瞧瞧。”
方小棠顿了顿,犹豫了一会,这里面不出意外的话,会非常的危险。
可是--
若是不进去看一眼,方小棠自己也不会放心的。
她脑海有了决定,既然是幻境,多半出不了什么事,浓烈的好奇心,彻底湮灭了所有的担忧和惶恐。
她镇定下来了情绪,这才轻轻迈出步子,缓缓的朝着裂缝踏入。
咔……咔……
一只手刚碰到门扉,还没推开,方小棠就体会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在把手上传来,霎时间通体冰凉,仿佛全身都浸泡入森寒的严冰之中。
霎时间,入目满是漆黑的景象,夜风之中,有苍凉的风声呼啸而来。
方小棠紧了紧衣物,就是抵挡这样更深露重的寒气。
就在方小棠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冻僵之前,就连血液都结出了一颗颗稀碎的冰钻,她眉间银白一片,似乎落了一万年的雪。
幸好,关键时刻,胸腔的那团绿色火焰幽幽亮起,这种来自血脉的力量,一经点燃,就镌刻着无法熄灭的势头,席卷空间,把所有的寒意都冲散在这样炽热的温度之中。
不久,不过片刻的功夫,方小棠瞳孔一亮,眼前猛的多了明亮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