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川虽然平时经常犯二,那张破嘴也经常惹事,但他交友的眼光实在不错。
他这些发小其实都没得说,办事都很利索,而且都挺有眼力劲儿的。
比如眼前这个稳重哥,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往上数几辈人都是紫禁城高档银楼的手艺师傅。
虽然手艺人发大财不容易,但就靠手艺和看金银珠翠的眼光,不也养活了好几代人,日子还过得挺滋润。
隔壁盯着郑元华夫妻的,里面有个小哥虽是贫农成分,小哥的成分是随他父亲的成分走的。
他母亲原本是宁远煤矿家族的大小姐,他小时候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眼光也是杠杠的没得说。
周广川瞄了一眼郑春芬打包的巨型包袱,一把夺过来扯开来检查。
果不其然,他们在棉袄的夹层,发现了一些首饰,还有一个很袖珍迷你的剔红盒子。
“行!你真行!哥几个眼皮子底下也要耍花招,是存心想让哥几个交不了差又失了面子是吧?”周广川这时候把沈云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模仿到了七分。
旁边那个很结实的青年,把手指头的指关节捏得咯吱咯吱响,
“周哥!我也好久没活动过了,骨头缝痒得慌,你看……”
“你,你,你们可别乱来啊?”郑春芬不停往后退,直到退到梳妆台退无可退又说道:“派出所的同志可还在外面,我要出点什么事,你们也落不了好!”
周广川听了这话可一点不心虚,对付这种人,混迹街面长大的他实在太拿手了,
“好好收拾你的东西,不该带的全部拿出来,要不我这哥们心情可不会舒坦,
他是个爷们不跟你计较,你儿子那个身板儿,我看挺结实的,也扛得住摔打!”
“别!我,我都听你们的还不成吗?”郑春芬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老儿子的。
郑春芬悔得不要不要的,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到黑市把这些首饰换成钱的。
她当初想把这些首饰当体己私房钱,到了她真的干不动需要人伺候的那天。
那个时候,谁对她好,她就把这批首饰送给谁。
现在好了,钱没有首饰也带不走,两头空。
郑春芬看着三个小伙子,拿着单子反复对比着各种家具,完全没空理会她。
但现在她这个处境,形势比人强,也没有好办法,她站在一边想着以后的打算。
搬出去后,不管是回到炒豆儿胡同,还是另外找地方住,她那个儿媳妇,估计就要跟她抢管家权了。
现在她一没有房子二没有钱,肯定是抢不过的。
难道就这样认输了,从现在到死之前,仰仗着儿媳妇的鼻息过日子?
不不不!那太可怕了!郑春芬使劲摇头,把这个想法赶出自己的大脑。
那怎么办呢?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经用了多次的老办法,这个事情应该去找郑夏媛商量。
她这个二妹从小到大,脑子就好使,肯定会想出好办法,解除她现在的困境。
此时的郑夏媛,正在家里的客厅着急得来回踱步,根本没那个闲心去管她这个凡事不动脑子的大姐。
下午两点半,郑夏媛住在菊儿胡同的同学,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起菊儿胡同侵占房产的事情。
郑夏媛这才知道,事情真的已经暴露了,她觉得她大姐郑春芬也是真的蠢。
自己蠢还不算,连带着一家子人都是笨蛋!
既然房管局拿着房契找上门,表示房主要收回房子,那郑春芬就应该马上收拾行李准备搬家呀。
非要撒泼打滚把事情闹大,现在还把她也扯进去了。
反正郑夏媛也是一肚子火,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侵占房产这事儿看来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估计已经传到孟景曜耳朵里面去了。
她担心的事情是,一会儿孟景曜下班回来,她该怎么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