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里出来的沙妈妈过来搀扶着她,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宽慰道:
“弟妹你也别太自责,天下父母哪有不希望自己儿女好的,你这些我们对南通也是一样的,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我们现在想想,看是怎么要让蕾蕾振作起来。”
“嗯,是,沙姐,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呢?”
林妈妈抓着沙妈妈的手,扭头盯着沙妈妈急迫地问道。
面对林妈妈满脸急切的希望的神色,沙妈妈一时语塞,但她到底还是医生出身,想了想便说道:
“现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用话去触碰蕾蕾,看哪个对她的情绪起到积极的反应,就着重多强调些了。刚刚医生和护士都提到蕾蕾的腿伤恢复得问题,这应该是蕾蕾的心结了,那我们就商量看怎么和蕾蕾说,让她重塑信心。”
“好,好,好,沙姐说的是,沙姐,我们都不懂,你一定要帮着我们一起出主意啊。谢谢你和沙工,还有南通了。”
林妈妈的眼里显出一丝希望的光亮,现在只要谁能让她看到能让女儿重新在心里上活转过来,她就把谁当成救命的稻草,让她做什么,她也是一定会立刻就去做,绝无怨言的。
“那我们就按沙姐说的,先想想看怎么和蕾蕾说她腿伤恢复得事。沙姐,您觉得怎么说会好些呢?”
林爸爸稍微冷静一些。
“嗯,要不就和蕾蕾说,她问的护士告诉她的是最初的诊断,还不是确诊,现在确诊的是她的腿伤的确严重,但医生认为如果护理恢复得好,还是会有希望站起来的,但需要病人的配合。如果她不相信,就只能请护士和医生过来想办法来看怎么和她沟通了。”
沙妈妈搀扶着林妈妈,低头沉思道。
“好,那这话就烦请沙姐帮忙说,我们说怕她不相信,也怕我说着又控制不住情绪,反而适得其反了。”
林妈妈又抽噎着请求道。
“好,我试试看。”
沙妈妈略微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道。但因为已是傍晚,林花蕾身体太虚弱,处于昏沉的状态,因此,和她的沟通便只能放到第二日她精神好些后再交流。
在这一整个林家长辈和沙家长辈及医生护士沟通的过程中,沙南通都是沉默的,他心里的痛苦的剧烈已经变成了一团如同地震般疼痛由震源向四周扩散的余震般的痛感了。他在期间又给林明发信息说了情况。林明在林花蕾割腕的当天下午便过来和他交流情况,但没有进来医院和两家长辈打招呼便回了去。
当天晚上,林妈妈在病房守着女儿,林爸爸则在旁边守着林妈妈。
沙南通跟着父母亲回了宾馆,前一晚上已是彻夜未眠,这又翻来覆去,又是一宿睡不了。有一些事,他知道,如果一旦不得已,可能就需要做出割舍给出交代了。他的心痛苦异常,心脏如同裸露在这零下的深夜寒冬中。
他宁可自己陷入不可知的迷茫中,也不要如同此时此刻这清寒的夜里,落入他清醒冷静的头脑中那明晰的对于林花蕾建立希望活下去的方案。只希望,林花蕾能被明天沙妈妈的关于腿伤恢复得交流唤起信心并且自己能独立地振作起来往前走,但这样的希望,沙南通也知道,单凭自己母亲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林花蕾在得知自己瘫痪后并没有绝望放弃,而是在两天后林明来的前后和沙南通的一番对话后才彻底放弃的,沙南通回忆过无数遍当时的情景,他知道其中自己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