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便是我的错,公主可是陛下之女,你这村妇胆大包天竟敢以下犯上。”那妧儿狗仗人势不依不饶地。
只见舞莲缓缓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往妧儿的脸上甩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响。那妧儿捂着脸泪眼汪汪地看着和昭。
舞莲眼神如淬了毒一般看着和昭道:“奴才犯错是主子管教不善,该打!可你们公主是千金之躯,这一巴掌你受也得受着,不受也得受着!”
“姑娘教训的是!”和昭倒不偏袒妧儿,满是歉意得问道:“不知这位独孤夫人如何了?”
“母子君安,请吧!”舞莲冷冷地下着逐客令。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和昭又有何脸面继续留下下去。走出了竹屋后妧儿捂着红肿的脸愤恨地说道:“粗鄙妇人,公主您都如此礼敬她们了,还是如此不识抬举。”
和昭看着她冷声道:“妧儿!管好你这张嘴,若是今日那人有了个好歹我看你如何担待地住!”
“再不济便是一尸两命罢了,不过是个乡野妇人,公主您还决断不了她的生死吗!”妧儿依旧不服气地嘟囔着。
“荒唐!”和昭大声地呵斥着妧儿。
妧儿自幼便伺候着她,和昭素来纵容她,从不轻易责怪,这才使得她越发无法无天了!今日竟还生出如此恶毒的邪念,和昭指着另一个侍婢道:“熙儿,今日起由你来贴身伺候。妧儿心性难定不服管教,即日起不用跟着伺候了,回宫后你就去司宝阁当值。”
妧儿顿时跪下来哭喊着求和昭原谅,可和昭显然是铁了心了。车轴骨碌碌地驶动,妧儿一时也顾不得哭了,急忙爬起来跟上去。
这一众人可算离开了,竹屋才算是恢复了平静。舞莲坐在椅上把玩着一条白蛇,脸上的神情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她总是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外貌的眼神,极富穿透力的眼神。
她原以为独孤慕语的身手是不会中了这个小把戏,偏偏事与愿违。任凭她活了这么些岁月,失忆症的人她独独见过独孤慕语,个中症状她也理不清。
独孤慕语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也是一个重复的梦。依旧是那个血腥的沙场,但是她眼前的黄沙退散了。她看清了马背上的人,那人有着一张完美绝伦的面孔。每一处都像精心雕刻的一样,她最记得那双眼,只看一眼就忘不掉。
那是一双广袤无垠的眼,又像是无底的深渊,深深地刻在那张冷峻的脸上,她似乎深深地沉沦在其中了。她只想走近他,接近他,触摸他,占有他。
就下一刻,她就够到了他的脸颊,却被什么往外拉扯着。她再看到的就是一顶素白的纱幔,以及床沿边的两个人。
心如擂鼓,砰砰直跳,她知道是梦里的那个男人,那个有着致命诱惑的男人,她庆幸她还清楚地记得他的样子。她看着他们怅然所失的样子:“咫尺之遥~”
“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舞莲问道。
见她摇摇头,禤逸的神情更是复杂不已。他说道:“那你歇着吧!”说着他便和舞莲一道走出去了。
如此才好,她才好将那个面孔刻到心里。心头突然涌起了一个想法,她的脚已经穿好了鞋并走到了桌前。
她翻出了一张宣纸和笔墨,生疏又熟练地勾勒出一个轮廓,然后是五官和乌发。一切都似曾相识,似乎有人手把手教过她作画。
李嫂端着安胎药进来时她正好落下了最后一笔,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这是李嫂头一次见到她展颜,自然也跟着欢喜。
“夫人画的什么?能让我看看吗?”李嫂放下托盘说道。
独孤慕语十分乐意地说道:“你瞧瞧吧!看看可认识这个人?”
李嫂凑上去看,只见纸上描着一个气宇非凡的男子,剑眉威凛,眼眸深沉。身着铠甲,手持长剑,看样子是一个将军。
李嫂先是摇头道不识得,而后赞赏道:“夫人描的这将军气宇轩昂,是我除了禤大人外见到最英俊的男子了。”她又顿了顿后道:“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独孤慕语以手托着腮问道:“如何不同?”
其实她知道是天差地别的二人,可她就是想从旁人口中听到对于他的赞赏。
李嫂若有所思地答道:“禤大人面貌是顶好的,亦正亦邪的模样,却也平易近人。这位将军不苟言笑的,便是生得这般英俊,都叫人望而却步。”
独孤慕语不禁失笑,望而却步?她瞧着却只想再进一步。
腹里的小人突然又动了几下,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又怕是痴人说梦,梦里他看着她的眼里是溺死人的柔情。她从未信过孩子是禤逸的,这时却以为这孩子是他的,一个梦中人的。
她当然没有说出心中可怕的妄念,收起了画道:“李嫂,关于此画我希望你不要对第三人提起。”
李嫂点点头把药递到了她的手里,她无比讨厌这碗黑糊糊又散发着苦涩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