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文武百官们也都在心中暗暗衡量,一方面是国之储君太子殿下,另一方面是皇上最宠爱的子侄宁小王爷。虽然说宁小王爷火烧王府的确是事实,但是此事先前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说责任,若偏要追究,也是有的。若是皇上有意袒护,那这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们两个人对上,皇上会如何抉择呢?
看着宁綦夫妇在文武百官中左右逢源,多少往常自命清高的大臣都堆着笑脸巴巴儿的迎上去奉承巴结,仿佛宁綦才是这个大殿之中最重要的人。皇上皇后的威仪自然是无人可比的,可是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宁綦的身上,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太子殿下的存在一般。他怎么能够容忍?
他才是大宁朝的楚君,这个国家未来的皇帝。可是无论是皇上、皇后,还是文武百官,他们的眼中好像只有宁綦。这让宁怀远感觉到了危险。虽然他是太子没错,但他能当上太子,完全是因为他的长子身份。除此之外,与宁綦相比他没有任何优势。宁綦强盛的风头已经超过了他,这让他怎么能够不担心?
从小,一众皇家子侄当中,父皇最喜欢最宠爱的就是宁綦,对他的疼爱早已经超过了几个皇子。而他虽然是皇上的长子,但是母亲也只是妃位。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他的母妃甚至没有资格参加。而宁綦的母亲虽然只是个王妃,但却到所有人的礼待。这就是他和宁綦身份地位的差别。
而更加让他不安的是,宁綦聪慧天纵。幼年时就曾得到父皇和诸大臣的赞赏。这些年来,虽然缠绵病榻,但是他的才能却丝毫没有被人遗忘。他虽然身为太子,空有一腔雄心壮志,却始终也得不到父皇的赞赏,甚至在父皇的眼中,他曾经多次看到了失望。纵然不愿意相信,他也没有办法否认,与宁綦相比,他的天资的确是很平庸。
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能够在太子之位上坐得安稳,一方面是因为宁綦病重,另一方面是因为几个皇弟的资质也都一般。宁怀远从来没有感受到来自于皇弟们的威胁。
但是现在,宁綦的病好了。不但父皇对他更加器重,就连文武百官也都忙不迭地巴结他。宁怀远不得不开始担忧,父皇是不是打算废了他这个太子之位,立宁綦为太子,甚至于将来把皇位传给宁綦。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其他的国家肯定是不会发生的,但是在大宁朝可就说不定了。因为皇上与宁王爷兄弟亲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把宁綦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待。种种条件之下,宁怀远简直就要以为这就是既定的事实了。
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从生下来就是太子,做了二十年年的太子。如今却要被废掉?怎么可以!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指出宁綦的过错,目的并不是在于真的让皇上惩罚宁綦。而是告诉皇上和文武百官们,宁綦并不完美,虽然他小的时候很聪明,但是病了这么多年,现在早已经与过去不一样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做出火烧王府这样荒唐的事情!
听宁怀远把话说完,皇上的脸色更沉了,他慢慢说道,“怀远,此事朕已经知晓,今晚不议论,明日再说。”
看到皇上向他投过来一个淡淡的眼神,宁怀远知道皇上的意思是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但是皇上越是这样护着宁綦,他的心里就越不愤越担忧,于是便装作没有看懂,继续说道,“父皇,我们大宁朝以孝治天下,宁王府是伯父的府邸,堂兄身为人子,却纵火烧毁父亲的府邸。如此恶劣行径怎能不加以惩戒?所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不能因为堂兄是皇家子弟就对他格外宽容,这若是让天下百姓知道了,要怎么看待父皇呢?”
“宁怀远!”皇上重重地一拍桌子,高挑起眉毛,一脸冷厉的说道,“你这是在教训朕吗?”
皇上一声冷喝将宁怀远下了一个哆嗦,他心中一惊,连忙跪下,恭敬道,“儿臣不敢。父皇,儿童只是为了您的声誉和威严,给您提醒罢了。若是因此而惹得父皇不悦,那儿臣今后不说了便是。父皇切莫生气。”
宁怀远心里偷偷的捏了一把冷汗,他在赌,赌皇上不会在满朝文武面前徇私袒护宁綦,皇上就算是再宠爱宁綦,也断不可能为了他而违反自己一早制定的治国之策。
皇上的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里越发的失望,宁怀远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一国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