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折烟不知道她们口中的主子究竟是谁,但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了龙阳之好。她这才心里暗喜,自己总会想到法子溜走的,在说那男人瞧见自己这狼狈相,定不会有所不轨。
然而那嬷嬷很快就叫丫鬟们给她换了一身衣衫,又替她梳好发髻。
她一边忙着一边偷偷的观察的周遭的情形,可刚才这一通乱走,她早已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梳妆打扮之后,虞折烟照了照镜子,只感觉一阵恶俗,这浓妆艳抹的自己倒成了妖怪一般,尤其那双红的似血的嘴唇,像是刚刚啃了死人一般。
而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丫鬟,手里还端着一杯茶。
嬷嬷见茶水送来了,眼睛里闪现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喝吧。”
虞折烟瞧着她们的样子,便猜到里面定是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喝下去的,否则在劫难逃。
“放那罢,我一会就喝。”虞折烟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
那嬷嬷哪里能放过她,只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虞折烟,“姑娘是个明白人,我家主子的脸自然是不能让旁人瞧见的,你若想活着出去,便痛痛快快的喝下去。”
虞折烟不曾料到竟有这样荒诞的规矩,原本以为是条生路,没想到却是自寻死路。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你们抓错人了。”虞折烟坦诚的道:“我没有骗你们,你们放开
我。”
那嬷嬷却冷笑一声道:“这梨花山庄有三千人,连粗使的小厮我都认识,可我却从未见过你。”
虞折烟被虏来之后除了送饭的人,旁人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晓,而此时这些人自然是不识得她的。
而就在虞折烟还未来得及解释的时候,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李嬷嬷,收拾妥帖了吗,白先生让奴婢送信过来,说主子即刻就到。”
那李嬷嬷忙应声道:“是。”
外面的丫头隔着窗户,又接着道:“白先生说今儿主子喝醉了,一定要将这姑娘灌了药,若是伤到了主子,谁也担待不起。”
虞折烟警觉的往后倒退了几步,然而身边那几个小丫头觉将她扯住,不由分说的将那茶往她的嘴里灌了下去。
虞折烟本能的往外吐,可随即有丫鬟拿着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李嬷嬷见虞折烟将茶水给咽了下去,那双玛瑙似的眼睛也渐渐的闭上了,身子也慢慢的栽倒在丫鬟的身上了。
“快将她扶到主子屋子里去。”这是虞折烟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顾玠回到屋子里时候已经喝的半醉了,白奉搀扶着他进了屋子,满脸讨好的道:“主子,属下可给您备了极好的东西,您好生的享受。”
已经喝多了男人那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只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屋内燃着上好的灵犀,似有无尽的暖意拂在顾玠的脸上。
他径直的往床榻上走去,然后将满是酒味的绫罗衣衫退去。
屋内原本黑,只有墙上挂着的一盏燃着豆丁般大小的火苗,纱幔映出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
他厚重的身子直直的往身后载去,却发觉自己竟倒在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锦被下面似乎有人。
顾玠醉醺醺中还有一丝的理智,他知道定是白奉那厮戏耍自己,又不知从哪里找了女人。
他曾教训过白奉几回,消停了一阵子,如今他去了趟京城,他越发的变本加厉。
他坐起身来,随手将那被子一扯,正想叫人进来把床上之人处理了,可待瞧见那人的脸后,顿时脸色大变。
顾玠的脸上满是震惊,随即是一阵苦笑,“我真是喝多了,怎么会瞧见你了,你明明四年前就已经离我而去了。”
他的手不断的颤抖着,慢慢的伸向了那床榻上双目紧闭的女子。可指尖触碰到那带着温度的肌肤的时候,眼眸里顿时闪现出极亮的光芒。
她曾经就是那样安静的躺在洛阳太守府内的床榻上,那时候亦是香消玉损,可是他连带她尸体走的本事都没有。
这些年他一直追寻虞折烟的尸骨的下落,得到的消息永远是消失在了那场大火里。
洛阳城的大火烧了数日,不知多少尸骨化成了灰烬。
“我当真是醉的不轻了。”他轻轻的呢喃着,伸手将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人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折烟。”他慢慢的呢喃着她的名字,结实的双臂紧紧的将她搂住,声音里已经带着哽咽,“只要能瞧见你,我便是醉一辈子都成。”
虞折烟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或者是酩酊大醉的时候,但这一次却是最真实的。
他冰冷的唇落在她的娇唇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乌黑的青丝上划过,那有些怪异的妆容,让他有些厌恶。
他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连脸上的俗艳的脂粉也被一并的擦去了。
顾玠的手指慢慢的落在了她衣带上,轻轻一扯,那件薄纱的裙子顺着白皙的肌肤慢慢的落在了床榻上。
屋外的白奉正和几个人坐在石雕的麒麟前面,见屋内许久没有动静,白奉笑的差点昏死过去。
“哈哈,你们可都要给我一千两银子了,今日我可赢了你们。”白奉抹了抹脸上笑出来的泪水,“我为这事打赌可输了不少的银子呢,今儿你们可都要连本带息的给我。”
屠八呵呵一笑,“能治好咱们主子不近女色的病,输一些银子又有何妨呢?”
几个人正在哪里说笑打趣,谁知那李嬷嬷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人还未到,声音便已经到了。
“白先生,除了大事了,您从青楼里找来的姑娘在我屋子里呢,没想到坐了一路的马车,她累的睡下了,刚才回去才知道犯了大错。”
刚才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几个人顿时满脸的震惊,最先缓过劲来的白奉张着嘴巴,震惊的指了指屋子,“那里面的是谁?难道还闹了鬼了不成?”
李嬷嬷拍了拍手,也是满脸的急迫,“被关着的那对母女跑了,小的被抓到了,大的不知所踪,我猜着只怕里面的就是那位了。”
她此时想起来那女人嘴里一直嚷嚷着抓错人了,她还以为是那女人在耍手段。
屠八身子一软,然后扶住了身边的汉白玉雕像才勉强站稳,他紧张的看着白奉,“那可是沈将军夫人,作孽啊。”
一旁的人听了这话也是满脸的懊悔,不过是打赌玩闹的事情,没想到闹成了这样的大,谁也担待不起了。
那人想着便要往屋里冲,“快赶紧去阻止,一会子就晚了。”
白奉却一下子扯住了他,“咱们主子都进去了半个时辰了,想来那沈夫人的清白也保不住了,可你们也想想,那沈将军哪里比得上咱们主子风流倜傥,人中龙凤。”
一旁的人听他这话也在理,便又有人接道:“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了,便让那妇人留在这里给咱们做当家的主母。”
这些人虽这样说着,可心里也明白这可是闯下了大祸啊,那沈夫人可是用来交换的人质,可不是那青楼的姑娘,任由人作践。
那李嬷嬷可是个精明的人,见状忙对白奉道:“白先生最得主子的心,明儿闹出什么来,您可要
都担待着啊。”
白奉为人最是侠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说,“但凡有什么,我去领。明天早我就在这屋外守着,你们就等我我讨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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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光透过纱窗落在顾玠的脸上,高高的鼻梁在俊美的脸上映衬出大片的剪影。
他慢慢的转醒,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挨过几棍子似的,只怕昨日宿醉留下的祸端。
顾玠正要坐起身来,却感觉自己的胳膊上有什么东西划过。他微微一愣,低头去看,却见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子,她微微的叮咛的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只是乌黑的发从他的胳膊上划过。
顾玠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明白过来了,昨日难过他梦见了虞折烟,还有那缠绵悱恻的一场风花雪月,想来是白奉那厮又送来了女人。
他虽没瞧见这女子的脸,却见她身子娇弱,露在外面玉脂般的肌肤上,布满了红色的印记。
白奉曾多次送过女人,或者悄悄的塞在他的床上,或者他沐浴的时候送进来,但都是青楼花魁,或者唱戏弹曲的丫头。
以前他从不去碰她们的,昨日许是喝的太醉了。
却见这女人的睡得香甜,将头埋在枕褥之中,看起来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
他从床榻上下来,从满地的衣衫中找到了自己的,然后将那女人有些艳俗的衣衫也扔上了床榻。
轻薄的衣裳落在那女人的肩膀上,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的将它们拂去,然后再次睡了过去。
顾玠越发的气急,只穿好衣衫,连松散的玉冠也没有整理便来到了屋外。
整夜没有睡好觉的白奉果然早早的等在了外面,见到他出来了呵呵的笑道,“主子,那女人您可喜欢?”
顾玠正在气头上,用冰冷冷的目光直视着他,“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