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我养的,谁也不能碰它。”虞折烟将那小老虎死死的搂在怀里,眼泪婆娑的看着冬琅,“今日我刚得了一锭金子,便来养活着它。”
见她如此紧张兮兮的模样,顾玠还是将手里的菜刀给扔在了一旁,“既然你喜欢,留着便是了,只是瞧着它的牙很是锋利,莫要让它咬到你才是。”
虞折烟见他答应了,忙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傻子,自己都每日饿着肚子,却养着这个畜生。”话语中虽是责备,可语意中满是宠溺,“只是莫要再将这畜生弄到床榻上来,它舔人脸的。”
虞折烟这才回忆起他隐隐约约间说的话,忙笑了起来,有些玩味的道:“原来竟以为是我亲的。”
说完她走过去,踮起脚尖在顾玠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面红耳赤的钻进了被褥中,那小老虎孩子在虞折烟怀里,慢慢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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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虞折烟起来便见那小老虎饿的在屋子里乱晃悠,见虞折烟醒了,呜呜的叫个不停。
虞折烟知道养只老虎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待将自己的布织好,便拎着弓箭出门去了。
因为昨日从树上摔下来,她弄得浑身都是泥,便去了山上的潭水里洗澡去了。
这村中的妇人们皆是在这里洗澡的,又生怕旁人偷看,便留着几个人在岸上看着。
虞折烟往日与她们交好的时候洗过几日的,如今闹翻了,她只得一个人去了。
果然是冤家路窄,待她到了潭边的时候,竟瞧见了小环正和几个妇人在呢。
那些人见了虞折烟自然是嘲讽起来了“听说你以前是什么千金小姐,自然是瞧不上我们这潭水的,怎么不挑水在家里洗去,岂不更好。”
然后又有人阴阳怪气的接着道:“谁去给她挑水,听说他夫君可是被流放的,以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如今可算是遭报应了。”
虞折烟知道自己终究是说不过这么多人的,不由得忍了又忍。
她将自己的衣衫退去,只下了水去,带着凉意的水将她身上的泥污渐渐的洗去,乌黑的发在水中如青荇一般漂浮着。
原本在水中洗着的小环等人却渐渐的往岸上走去,待穿好衣衫之后,小环面带嘲弄的将虞折烟叠放好的衣衫拿在了手里。
虞折烟顿时脸色一变,急道:“你想做什么?”
小环笑的得意,“自然是想做的事情,这荒山野岭的你没有衣衫,我看你怎么回家。”
虞折烟也不得不服软,“好姐姐,原是我以前轻狂,得罪了您,您何必理会我这没眼的瞎子,还我罢。”
见她如此服软,小环却毫不心软,和那些人抱着她的衣衫便要走。
虞折烟怒喊道:“今日的仇我记下了,倘若来日你犯在我的手里,我自然要你生不如死。”
听到她威胁的话,小环却依旧不为所动,只冷笑着回头道:“我倒要瞧瞧你能将我怎么着,我父亲可是在太守府里当差的,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她便带着那些人扬长而去,浑然不顾水里的虞折烟究竟有多么的狼狈。
虞折烟只想等着人过来,谁知等到夕阳西下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不由得十分的着急。
潭里的水已经慢慢的凉了,冷岑岑的,她瘦小的身体不断的在颤抖着。
忽然她听见了有脚步声在潭边的羊肠小道上响起,便急忙将躲在一块碧石后,将小脸探出来,“等一下。”
正在走着的人慢慢的停下了脚步,转过来的时候虞折烟看见的竟是那熟悉的银质面具。
虽瞧不见那个人的样貌,可见那人满身的绫罗,又是极为高大的个子,显然是个气韵不俗的人,不知何为竟带着面具。
“宁大人。”虞折烟见是自己熟悉的人,不由得面露欣喜,“能不能给我一件衣衫,我的衣衫被她们拿走了。”
封凰瞧着青石后面躲躲藏藏的女人,她雪白的胳膊紧紧的环在胸前,乌黑的发垂在脸颊,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他将自己墨绿色的外袍脱下来,慢慢的放在那块石头上,然后慢慢的转过身去。
虞折烟咬了咬牙,这才从水里出来,然后捡起石头上的衣服,赶紧穿好。
他的衣袍太过宽大,虞折烟只得从身边的柳树上折下了几条树枝子,紧紧的捆在自己的腰间。
待忙好这一切,虞折烟见他还在背对着自己,夕阳将他的背影拉扯的很长,好像带着一股孤寂和清高。
她心下感动,忙淡淡的道:“宁大人,我换好了,你转过身来罢。”
听到他的话,封凰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这衣衫今日便借了我罢,改日子再亲自送到府上去。”她浅笑着,对这恩人十分的感激。
可对面的男人根本没有说一句话,这让虞折烟不由得有些错愕,只得将心头的疑虑毫不顾忌的说了出来,“莫不是个哑巴?”
谁知眼前的人却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落在她白皙的手心里,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她的手里乱啃乱咬。
待他写完之后,虞折烟这才抬起澄澈的眼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竟是嗓子病了,想来我刚才说错了话,您可不要放在心上。”
封凰见她的模样如此的俏皮可爱,不由得眼底露出一丝的复杂,却慢慢的点了点头。
虞折烟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衫,竟是上等的织锦,想来这位宁大人的官位也是不低的,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来这荒山野岭之地。
“您既然是吴同善的贵客,想必这些时日都在住在太守府邸里罢,待我洗好之后,便亲自送到府上去。”
虞折烟说完便穿好未被带走的鞋袜,捡起扔在的地上的弓箭和背篓。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竟还未打猎,家里的米缸已经空荡荡的了,只怕回去要饿肚子了。
为了碰碰运气,虞折烟一边走着一边提着弓箭在草丛里或者树上寻找着。而那位宁大人却不近不远的走着,想必是两个人要同路下山的。
就在这时她发现草丛后面有一只野鸡在乱叫着,虞折烟忙拉着弓,顺着那方向射了过去。
而那带着铁锈的箭却射在了树干上,那野鸡顺着草丛开始跑了起来。
就在虞折烟以为晚饭没有着落的时候,身后紧紧跟着的男人却一下子夺过了她手里的弓,然后左手拽出她箭筒里的箭,只听“铮”的一声,射了出去。
伴随着野鸡一声惨叫,虞折烟兴高采烈的跑到草丛后面去了,而那野鸡倒在了那里,气息全无。
很快那宁大人跟着她下山的路上,亲自射了满满的一筐猎物。虞折烟瘦小的身板都快承载不住身后那背篓里的重量了。
见他还要射,她忙道:“给这些畜生们留些活路罢,若再射杀下去,只怕这里的野兔都亏啊绝迹了。”
随时打趣的话,可封凰还是慢慢的将那弓箭递给了她,虞折烟这才小心翼翼的收好。
很快两个人便下了山,而刚巧在村口,瞧见了正要上山的小环。
“呦,这是穿的谁的衣服啊。”小环带着讽刺的眼神往她身后的男人身上瞧了瞧,“这不会是你的情夫罢,可真是恬不知耻。”
原来这小环见虞折烟迟迟不回,想必还在那潭水了泡着呢,若天再晚,她出了什么事情,她自己也自然是难逃干系的,便带着她的衣衫想要往山上赶,谁知竟迎头撞上了他们两个。
虞折烟还记恨着她偷衣服的仇恨,若不是她,自己岂能这样的狼狈,不由得怒道:“卑鄙小人,还不快将我的衣衫还给我。”
那小环手里正提着她的衣衫,只随手扔到地上,然后一脚踢到虞折烟的面前,“这破烂玩意,本姑娘还不稀罕呢。”
封凰只站在虞折烟的身后,只淡漠的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仇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原是虞折烟唯一的一套衣衫,见被人这样的糟蹋,不由得气的脸色惨白。
她记着打人要打人软肋,只发出了一阵的冷笑,“你这样的恨我,不过是因为嫉妒我曾是封凰的王妃罢了,我得到过这辈子你梦寐以求的男人,你是不是很羡慕。”
这两个闹得天翻地覆的女人谁也不曾注意到,身边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之后,眼底露出的错愕。
小环听到这话果然受不住了,气的浑身一震战栗,然后指着虞折烟,咬牙切齿的骂了起来。
“你不过是个狐狸精罢了,还不是被封凰舍弃了,只怕他已经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这样浪荡的女人哪里配得上封凰那样尊贵的人物。”
虞折烟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你难道也不回家拿着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难道你这丑八怪就配得上封凰,瞧瞧如今你都二十八了,都是老姑娘了,只怕连给封凰为奴为婢的资格都没有了罢。”
虞折烟是彻底要跟她闹上了,今日她那样的欺辱自己,若不报复回去,便不是她虞折烟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