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见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帮将地上吓得哆嗦的孩子抱在了怀里,赶忙劝道:“大家都是姊妹,何必这样的斤斤计较。”
小环指着虞折烟道:“以后我她不共戴天,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虞折烟也十分的气恼,瞪着眼睛道:“好啊,那我们便瞧着谁能活的更长久一些。这辈子跟我叫板的人没有几个,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虞折烟也不曾想因为封凰那厮生出了这样的是非,待她回家做好饭之后,只等着顾玠回来。
因为等的无聊,只歪在床榻上睡着了,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翻找着东西,便忙站起来查看。
只见冬琅正在桌子上翻找着东西,她之前写的东西竟被他搜罗出来了。在烛火下,他满脸怒气的正瞧着那几张纸。。
虞折烟暗叫一声不好,忙走了过去,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童,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冬琅。”
那声浅浅的呼唤,让顾玠脸上的怒气渐渐的消减了下去,“你为什么要去编纂那样的故事,说与旁人听。”
见他脸色这样的凝重,虞折烟所有想解释的话全部堵在嘴里,竟哑口无言。
“我以前是荒唐过,可我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你一个,我原以为你会明白我的心思的,看来竟将我满腔的真心付之东流了。”他的脸苍白如纸,越发的白的吓人。
“当初你拒绝匈奴公主的时候我便知晓了,这世上只有你不会让我委曲求全。只有你肯为了我,做尽蠢事。”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慢慢的滑落,强忍着心底的酸涩。
“折烟。”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声音极尽伤痛,然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那几页纸慢慢的点燃。
红色的火苗吞噬一切,虞折烟从他的怀里慢慢的出来,“我将一切都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虞折烟得罪了那小环果然是犯了大错的,她当初讲故事的时候给的东西大半都是人家给的,如今闹了这一出,彻底断了虞折烟的发财之路。
那些来缠着虞折烟的女人也不再过来了,倒是难得的那巧娘来找她去城镇上卖东西,只说要换些布匹给自己的夫君做一身衣衫。
虞折烟也一直想给冬琅置办一身衣衫,毕竟他的衣衫已经缝补了多遍了。她每日虽织布,可都是如数上交的,没有一寸能长出来的。
虞折烟也想卖一些东西,可家里已是捉襟见肘,哪里有长出来的东西。
巧娘指着笼中的几只小野兔,只笑道:“将这几只野兔卖了,若是谈了好价钱,说不定可以扯几尺布的。”
她每日闷在家里,也只有这几只野兔子作陪了,若将它们割舍了去,她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的。
可想到冬琅,她还是忍痛将那几只小野兔带到了城镇上。
显然巧娘是做惯了这些的,果然谈了个好价钱,竟卖了二十个铜板。
待虞折烟和巧娘来到布庄,她寻了好一会子才找到稍微好些的绸缎,只问道:“二十个铜板能扯几尺?”
那市侩的老板将她浑身上下扫了一眼,然后带着嘲讽的道:“那样上等的货色,只怕连巴掌大的都买不下来。”
虞折烟实在瞧不出哪里上等,当初在承国公府做丫鬟的时候,她身上的布料也比这个好上几分的。
巧娘见她满脸的失落,忙拉着她的手去瞧粗劣的棉布,“小娘子来瞧瞧这些,我们这里的人只喜欢用这些做衣衫的,价格也公道。”
虞折烟瞧着那买不起的绸缎和那粗劣的棉布,嘴角微微的扯了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她还是空手从布庄里出来,正走在街上,却瞧见一个店铺前景摆着赌局,几个男人正在那里摇着骰子,玩的酣畅淋漓。
虞折烟一下子如同瞧见了救星一般,忙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铜板,面露微笑的道:“走,我去玩几把,定能将那匹布全买回来。”
巧娘忙道:“咱们女人家怎能玩这些东西,再说这东西最是害人,是会上瘾的。”
虞折烟只满心的欢喜,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再说听骰子可是她看家的本领,若是在那京城中她还忌惮着人外有人,如今在这破落之地,岂不是她的天下。
她忙的走过去,对着那群男人道:“你们让开,我来一把。”
那些男人回过头来,却见竟是个俏生生的丫头,不由得打趣起来,什么浑话都说,“这是谁家的小姐啊,若是输了,不如给我们做娘子。”
随后几个人又笑了起来,却还是让了条路出来。
虞折烟走到那木桌前,只示意那摇骰子的人尽快摇。那人咯咯一笑,忙摇了几下,待那旧碗停好,才笑眯眯的道:“姑娘押大押小?”
她便将身上那二十个铜板全拿出来,眼底竟有一丝的不确定,“大。”
很快那碗盖就掀开了,却听见那瞧热闹的人叫着,“姑娘猜错了。”
虞折烟自是不信的,只亲自查看之时才知晓自己竟将那二十个铜板全给输进去了。
细看之下才知晓,因为这里实在是物资短缺,这几颗骰子上已经满是裂痕,若听的话根本会有误差的。
见她满脸的惨白,几个瞧热闹的赌徒忙又打趣起来,“小姑娘快要输了,是不是将卖胭脂水粉的钱给输了进去,不如叫声哥哥,我们给你去买?”
虞折烟又气又恼,恶狠狠的瞪着他们,“滚。”
京城的牡丹开的极为艳丽,而最娇艳的当属承国公府的牡丹,那牡丹园修造之时搜尽天下良品,连皇宫的牡丹都没有这里的芬芳。
封凰出城的时候,还要从承国公府院墙旁经过的,香气扑鼻,竟不知不觉中顿住了脚步。
他的副将翁通原本是骑马跟在他的轿子后面的,见他停下了轿子走了出来,忙也下马跟了过来。
封凰只沉闷的站在那里,温和的风吹起他鬓角的发,一身淡淡的青衫,将他的脸色映衬的愈发的透明。
“殿下,军中的将士还在等着您操练呢。”翁通恭恭敬敬的劝说道,“您莫要耽搁了工夫才是。”
封凰的目光渐渐的收了回来,只扭头道:“今日我已向太后请命,要去各地巡查各地的布防情况,这几日便会出发离开京城。”
翁通道:“属下恳求随您一起去,好保护殿下的周全。”
“却是得需要几个有本事的人。”封凰淡淡的道:“不过我们要去的是岭南,本王要去见一个故人。”
翁同虽钦佩封凰的谋略,可也是十分忌惮着他的,这位高高在上的南璟王根本让人捉弄不透,不像是他的旧主子冬琅,喜怒都挂在脸上。
封凰如今接管顾玠的军队,可雷厉风行的手段并不逊色于冬琅,所以那些原本要誓死追随冬琅的人,也渐渐的改变了心思。
待封凰从城外的军营中回来,繁华的街道上已是灯火阑珊,只有几家店铺还开着门。
街角的一家糕点铺子里,已经叫喊了一天的老板嗓子已经沙哑,却还是叫喊着,“正宗的江南糕点,大家都过来尝尝。”
封凰勒住身下疾驰的马,然后下马来到了老板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字来,扔到了他的篮子里。
“装一些。”他的声音清淡的如同一阵风。
那老板忙不迭的用油纸布装好一包,然后用麻绳绑好,恭恭敬敬的道:“爷,您那好咧。”
封凰接过那包好的糕点,再次蹬上马,疾驰而去。达达的马蹄踩过街上的青砖,路旁的灯笼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
待他回到府里,却见烟儿正在门口翘首以盼。
她不再是宫装,而是一套简单的素色衣衫,那双清眸在瞧见封凰的那一刻,露出了女儿家的羞涩来。
只是她的脸上覆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因为封凰极喜爱她这双眼睛,可瞧见了旁的,十分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