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折烟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变,转而笑道:“冬琅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只娶我一人,再不要旁人。”
云夫人摇了摇头,“刚才顾大将军说你不懂三从四德,如今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连个子嗣也没有,自然要替他立个侧室。”
原来顾玠不过是想让她提点虞折烟几句,莫要跟自己闹性子了,谁知她会错了意思,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漆黑的瞳仁里满是伤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这是冬琅的意思?”
云夫人却将她的手攥住,将她冰冷的指尖拢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舅妈是过来人,跟你舅舅少年时也曾许下过一双人的山盟海誓,可男人的心是不能永远拿捏在手里的,与其让他自己将来找那种恃宠而骄的女人,不如找个大方得体的人。”
虞折烟抬起眼眸,细细的凝视着舅妈的面容,如今虽风韵犹存,可还是容颜已老,再不复年轻之时貌美,舅舅府邸里一个个花般年华的女子,成了他的新欢。
见她神情恍惚,云夫人牵住了她的手,“你如今年纪轻,不懂这些,你若是应了,舅妈便去外面帮你找两个女娃,不要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至少也是知书达理的。”
她慢慢的点了点头,“好。”
云夫人见她答应了,显然她是已经想开了,便只说别的话,“你表哥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三,你可要去观礼才是,你舅舅也会进京,你总得见见他不是。”
虞折烟忙答应了,云夫人见她身子娇弱,病怏怏的模样,也不敢再叨扰,只告辞走了。
待她走后,宝潇儿便将汤药给端了来,见她脸色惨白,病越发的重了,不由得心下着急,忙侍奉她将汤药喝了下去,
喝完苦涩的汤药,虞折烟正要启唇吃宝潇儿送上来的蜜饯,却觉得胸口一阵针扎一般的疼痛,一下子将汤药全吐出来了。
不待丫鬟们将痰盂拿来,她吐得床褥上都是,黑褐色的汤药上里夹杂着猩红色的血,顿时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宝潇儿忙让丫鬟们去将顾玠和大夫们都叫来,她又让丫鬟们拿过来新的枕褥过来,待用炭盆熏暖之后,才敢替虞折烟换上。
最先赶来的是顾玠,他急匆匆的跑过来,因为太急,将屋内的炭盆给踢到了,火星子溅在孔雀翎支制成的披风上,顿时烧了几个透明窟窿。
虞折烟正歪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却觉腰间蓦地一紧,已被冬琅圈在怀中,“早知道便不叫舅妈过来了,如今病的更加厉害了。”
冬琅温热的呼吸上拂在她的耳后,“我自己的身子我知晓,便是我肯去,阎王爷还不肯收我呢。”
顾玠还是命人将宫中的御医给找来,果然与虞折烟说的一般,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再不敢用那猛药,只开了些温和的方子,需慢慢的养病。
他又命人去找鹿茸,人参之类的给虞折烟补身子,京城的这些名贵的药材成箱的进了承国公府,只怕以后拿着人参当萝卜啃,府里的人都能过个冬。
虞折烟昏昏沉沉的睡到晚上,睡梦中有人给她喂药,她也慢慢的吞咽下。
待她睁开眼睛,却见顾玠正坐在椅子上,脑袋趴在她的床榻上。似乎听到了声响,冬琅慢慢的抬起头来。
顾玠声音低哑,似乎还没有睡醒,“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