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哪里又能算得了他私自回京呢?”封凰的目光复杂,眼底似乎有暗波涌动。
“这个不难,您不是派了一个细作来承国公府吗?”虞折烟用满是恨意的眼神看着他,“难道还有将陌殊的奶娘绑了来跟你对质吗?”
封凰根本没有想隐瞒的意图,反倒十分坦然的说道:“没错,是我出卖他的了。”
虞折烟却笑了起来,那声音那样的凄厉,直到最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封凰,这果然像极了你,那样的无情无义,心狠手辣。想来冬琅狂傲了半辈子,却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真是可笑之极。”
他看着几近疯癫的她,浑然不理会怀里嚎啕大哭的孩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渐渐的她终于止住了笑声,然后一步一踉跄的往桌子前走去,似乎要去拿那把锋利的剪刀,而陌殊却被她放在了床榻上,再也不顾了。
“封凰,若你还有半点善念,待我死后,你好好的待陌殊。”她说话间已经离着那剪刀越来越近,“只愿你以后将他送给旁人教养,我不希望他将来成为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当她的手指即刻要触碰到那剪刀,她瘦弱的身子被一下子撤了回来,她的脑袋磕到了他的下巴,那样的疼。
她嘴唇微动,勾勒出讥讽的笑,“看来南璟王殿下不肯让我这样轻易的去死,你打算如何折磨我,或者是将我绑了去宫中交给太后娘娘发落去?”
“顾玠或许没有死。”
如同临死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浮木,虞折烟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问:“你说什么?”
“那节度使并未找到他的尸身。”封凰重重的说来,语意中尽是讥诮,“而河中捞了几具尸体早已辨不出模样,待我去辨认一番才知晓到底是不是他。”
刹那间,虞折烟仿佛又历经了一番生死轮回,从烈火焚身的地狱回到人间,重见到光明,劫后余生的欢喜,压过了一切的恐惧。
虞折烟道也没有了一心求死的样子,“我要去找冬琅,你带我一起去。”
“太后娘娘口谕。”封凰的目光直直的剜进她的心底,“要我绑着你一起去边关,倘若确定顾将军战死,便即刻将你绞杀。”
虞折烟这才知晓太后是何等的狠心,她留着她的性命不过是因为冬琅罢了。
很快陌殊便被奶娘抱走了,虞折烟还未收拾行囊,便士兵捆绑着拖出府去了,那些士兵恶狠狠的样子,让府里的人都不敢阻拦,如今将军不再了,哪里还有他们这些奴才的立足之地。
红日渐渐的西沉,黄昏将至,残阳如血,染红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封凰带了不过数百人,都是京城的守卫,甲胄鲜亮,穿过大街小巷,引来了周围人的纷纷侧目。
随行的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狭小的是留给虞折烟的囚车,而那宽敞华丽的,却是一个太子少傅叫孙藐横的。
想来太后也知晓如今顾玠除了事,断然不能与匈奴再战,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人去匈奴谈判,接受匈奴王的降书,然就趁机敲竹杠,让匈奴付出珍宝金银来。
而封凰去边关,不过是将几十万大军带回来,如今顾玠生死不明,军中人心惶惶,还有什么能让这个被誉为天朝第一人的南璟王更让人心安的呢。
虞折烟的双手双脚被人绑上,又躺在硬邦邦的马车里自然十分的难受,直到天色已黑,天上现出朗朗的晨星,军队在一个小溪旁安寨扎营。
很快虞折烟也被人给拉了出来,那士兵蛮横的样子,就像是她不过是一个俘虏。似乎在众人的眼里,顾玠不可能还活着了,而她这个即将被处死的女人,在他们面前却不过是一只蝼蚁。
直到用晚饭的时候,虞折烟身上的铁锁才被士兵打开。即便晚饭是两个硬邦邦的馒头,虞折烟还是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她真的很饿了。
而让她稍微觉得好过些的是士兵们还送来了半壶酒,在这个冰冻三尺的日子里,想来是为了让她暖暖身子的。
她被馒头噎的险些去了半条命,正倒了杯酒灌在嘴里,帐子内却突然闯进来一个士兵。
是一直在看守她的士兵,不过虞折烟远远的都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想必是刚吃了酒换班过来的。
这人穿的铠甲姣好,倒有几分人模狗样的,想来在军中也是个人物。
虞折烟心下恼怒,“你去帐子外面守着罢,这深上老林的,难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跑了不成?”
那侍卫冷哼一声,却随即慢慢的往她这里走来,然后端倪着她的脸,色眯眯的笑道:“果然是个美人,不过是个新寡了孀妇,也也不嫌你晦气,倘若你将爷侍奉好了,爷就去伙房那里给你讨些好酒好菜。”
虞折烟登时大怒,“滚。”
这些侍卫都是皇宫的守卫,个个都是名门权贵家里的少爷,往日也是宿柳眠花,吃喝嫖赌无所不做的主,如今离了京城更像是没了笼头的马。
那士兵仗着酒意,也毫不顾忌起来,上去便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衫,“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贱人,真是给脸不要。”
不过片刻见,虞折烟外面的披风已经落地,她惊恐的喊着,“救命。”
外面刀剑声和马叫声很吵,旁人又有谁会注意到这个普通的营帐,果然是扯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她惊恐的往后退,却见那男人早已扑了过来,她身上没有半分的力气,如何抵挡得住这男人的野蛮行径。
虞折烟被死死的压在地上,分毫也动弹不得,绝望的眼泪顺着眼眶扑簌簌的滚落,几乎认命的放弃了挣扎。
那男人见她学乖了,伸手便去扯她剩下的衣衫。虞折烟自知要清白不保,一心想着咬舌自尽。
而就在她满心绝望的时候,冰冷的脸颊上一阵温热,然后是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耳鼻。
虞折烟惊恐的睁开眼睛,却见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士兵的脑袋已经搬了家,空荡荡的脖子上,还不断的留着鲜血,那血不断的滴在虞折烟的身上,她一阵恶心,将那没有头的身子给推开。
随即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将刚刚咽下去的那些冷馒头全都吐了出来,连胆汁没有幸免。
“可有哪里受伤了?”握着剑的人慢慢的看向了她,眼睛里满是担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