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他们做些事情。玉州城太守虽然以皇子龙俊迟马首是瞻,但他和莫公多年交情,当时应有阻拦,这时请求他查案也并无不妥,时过半年,有些人怕是已经淡忘了;叶堡主也算贺州城的城主,在莫家的案子上也能帮上一些忙,有叶堡主镇场,莫家案子的关键和真相想必很快就会送到京城这一边来的,更何况他对莲生有愧,若不替你查清真相,我……也不会饶过他的。”宣漓十分自信周到,他早已想透最关键的那些人的心思,他在信上写给他们的留语,足够令他们行动起来。
“那为什么我们不亲自去查清楚,非要先来京城?”
“你本是那个最不熟悉案情的人,而且你最引人注目,还是先离开玉州城那一带比较好,玉州城太守掌管全城,叶堡主富可敌国,手里的消息定会不少,我们可借他们之手查案,在京城接触太子。”宣漓说得很有道理,他们要置身事外,才能看清局中的真相。
“这不就是……利用他们吗?这不妥吧?宣郎这么做,他们会信服吗?”
“莲生担忧太多,我们便静静在京城等待消息就行了。”宣漓摸一摸莲生的头,微觉扎手,只好移向莫莲生的脸蛋轻轻一掐,他面不改色道:“你这头发明年才能长上来,不过你光头的样子甚是可爱,你这个俏皮的和尚,有没有在扶微寺勾引别人?”
莫莲生心弦一紧,连连摇头,“我都为你还俗了,怎么会在当和尚的时候勾引别人?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明明是你在勾引别人!”
他说着,心里微生愠意,转身走出宣漓的房间,准备去厨房看一看。
途中莫莲生不小心撞散了一个华服之人手上的卷宗,他连忙帮华服之人捡起来,他十分抱歉,捡起来以后合十鞠躬,以和尚的礼节作歉,“小僧并非故意,望施主勿怪勿念。”
华服之人年近半百,风华已老,两鬓生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熠熠生辉,宛如镶嵌其上的宝石,他右手在前,握着卷宗,左手负后,一举一动颇有君子之风,可遥想年轻时翩翩风采,一个龙纹玉佩和精致香囊佩在腰间,足见身份高贵,非同一般。
华服之人本是推说无事,他看了一眼卷宗才正眼看向光头的莫莲生时两眼微睁,心中掠过一道道风雨雷电,久久不能平静,他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心中里想到少年时候的风波夜晚,在一个破庙之中得一个小英雄获救,他才逃此大难,如今境况已是大不相同。
“无事,在下想问……你的名字?”
“小僧法号善尘,在扶微寺出家。”
“是你出家之前的名字,可否相告?”
莫莲生心疑,却还是说出口:“此前,我叫莫莲生,玉州城莫莲生。”
“不是……他啊。”
“施主施主是想起自己的朋友来了吗?”
华服之人苦苦笑道:“我以前有一个朋友,和你的模样相差无几,不过时过四十年之久,他早就不在人世,如今再看见你这模样不由得想起来尘封往事,还以为你是他的儿子呢,只是你生在慈昂国,想来不是,只是一个相似的人罢了。”
“听施主口音,怕是央夏国人。只是不知施主以前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令您如此印象深刻。”莫莲生兴致问起,他从这个华服之人的口中得知有一个与自己模样一般的人,忍不住想探究起来。
岂不知,他想探究的是自己的前前世聂子英,站在他眼前的人正是聂子英曾经救下的云辰云如贺之一,云辰已逝,并无子嗣,如今央夏国新皇登基,是从云氏青年才俊中擢选出来,并派这个华服之人做使者来慈昂国。
眼前的人正是风华已老的云如贺,当初云辰费尽心思花了十年才唤醒了云如贺,两人携手二十年,后来云辰病逝,云如贺为云辰守墓十年,如今才被召回委任使者,出访慈昂国,此时云如贺年过半百,微有苍老之色,风采不改,他看见莫莲生便想起当初聂子英舍身救下他们的时候,不禁潸然泪下。
看见云如贺默然流泪,莫莲生心慌说道:“是小僧多言,施主不要计较。”
“我只是想起以前故友,莫名伤感,并非是你的错。我对你可谓是一见如故,你若还想听他的故事,明日楼下,我们聚会开席,我一一说来,可好?”云如贺问道。
莫莲生点头答应,送走云如贺之后他没再去厨房,回房间只等着别人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