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叫自己的名字,相思凝神一看,顿时指着他说:“你是……”
“我是小源儿呀,我就试探一句,没想到还真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相思却没顾上回答他的话,看着另一匹马上的清瘦少年,“这是安琪?”
原来,这两个人竟然是应该远在津门的卫源和韩安琪。
他乡遇故知,要不是在马上,相思估计能跳起来。
他们都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是安琪心细,她看到相思衣着单薄,便说道:“相思姐姐,你们在哪里落脚,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没等相思回答,又是一阵马蹄声,皓轩已经追赶而来。
不是皓轩慢,实在是白玫瑰是宝马良驹,普通的马要追它哪里那么容易。
“相思,你没事吧。”
皓轩赶到,看到雪地上多了俩个少年,顿时提高了警惕。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把自己身上也没多厚的外套脱下来给相思穿上。
还觉得不够,伸手就把人从白玫瑰上抱下来。
相思惊呼,“赫连皓轩你放开我。”
这还生气呢,而且就算不生气他也不能当着人的面这样做。
皓轩却不管,他把相思裹在怀里,“穿这么少就出来,你是不要命了吗?”
此时,卫源和安琪已经听到了刚才相思喊那句。
赫连皓轩,这位想必就是名动九州的那位军事奇才封平少帅赫连皓轩了。
卫源拱拱手,“赫连少帅,久仰了。我叫卫源,这位是安琪。”
这些人名字都是耳熟能详,只不过却没见过,皓轩一听在这里见到这俩个人不由得惊讶。
他是个一贯能才沉得住气的,当下也不多问,赶紧带着人回去。
相思这才感觉到自己手脚几乎要冻坏了,她也不敢闹了蜷缩在皓轩怀里。
这个时候青宝也追赶上来,看到了卫源一向呆板的脸也有了变化。
“你来干什么?可是在达旦的生意出了问题?”问出话又觉得不对,现在小源和安琪都在燕京大学读书,从不插手帮里的事物。
当着青宝小源知道无法隐瞒,他低声说:“青宝哥哥,我是带着安琪来找我哥哥的。”
“卫灏?他在达旦?”
小源点头,他偷偷的看了眼安琪,一副心虚的样子。
青宝顿时明白,这俩个人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青宝从小在卫家长大,和卫家的两兄弟跟亲的一样,现在看着卫源竟然千里迢迢冒着风雪带着安琪赶来达旦,又是心疼又是气。
一路忍着,等到了销金窟,他也不管皓轩和相思的矛盾,就把卫源给叫到了自己房间里。
“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卫源吞吞吐吐好歹把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全是因为情而起。
卫韩俩家交好,孩子们从小一起长大,卫灏和安琪青梅竹马,就在俩个人十六那年给定了婚。
后来,卫源和安琪一起考上了燕京大学外语系,成了同学。
他们是同学,在一起的时间特别多,再加上有共同语言,俨然就孤立了卫灏。
卫灏从小不爱读书,练一身功夫跑江湖,平日里人又不爱修边幅嘴巴又贱,总要把安琪惹得不高兴。
相比,卫源斯文博学,在学校里又是学生会会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别说女孩子们喜欢了,就是卫家父母也把他当成了骄傲。
很明显的,安琪喜欢跟卫源玩,却总和卫灏闹别扭。
她经常说卫灏粗俗痞气,而卫灏最膈应的是她跟卫源用英文对话,三个人在一起,他就成了多余的。
那天,安琪眼睛里落了灰尘,就让卫源给吹吹,孩子们从小在一起没觉得什么,可是给卫灏看到了,他竟然以为安琪和卫源之间相互喜欢。
他留了一封信要退婚,自己跑到了达旦。
安琪看到信后气的浑身发抖,刚好学校放了寒假,她要到达旦来找卫灏问个明白。
家里大人自然是不让的,卫源觉得这事儿因为自己而起,便偷偷的陪着安琪来了。
青宝听后淡淡点头,“知道了。”
虽然知道青宝哥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可是他这样卫源挺难受的。
这一路走来,开始是火车马车马匹,他自己一个男人还说,安琪受了不少苦,他挺后悔当时没拦着她,就算需要解释什么自己来就好了,何苦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来。
青宝喊了侍卫进来,快马加鞭去封平,给津门那边发电报,让家里的人安心。
然后他对安琪说:“你今晚就去相思屋里休息,小源,你睡我这里。”
小源点头,“好,青宝哥,对不起。”
“你有对不起我吗?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想着如何挽回弥补,而不是一味的懊悔。都去洗个澡,有天大的事明天一早再说。”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遇到了青宝卫源就觉得找到了主心骨,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忽略的问题,“青宝哥,你们这大过年的来这里干什么?还有赫连少帅,你们……”
卫源虽然是个书生,但青宝他们这么大的动作还是引起他的警惕,这不该是要打仗吧。
青宝并不打算跟他多说,不是不信任,是怕他担心,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以后慢慢跟你说,先泡个澡再吃饭然后睡觉。”
卫源腹诽,要不要说的这么详细?
青宝亲自把安琪送到相思房间里,本来准备让相思照顾她,可是那丫头不在。
“相思姐不在。”
青宝让人喊了这里的小丫头来服侍安琪,自己去了皓轩的房间。
到了门口,他却犹豫了。
屋里,皓轩却不知道大舅哥已经兵临城下。
相思给他抱回来后就冻僵了,他先给她用雪搓了手脚,才吩咐人打来热水给她泡守和脚。
一冷一热,相思自然是叫苦不迭,推搡着他不要他管。
不管她怎么闹,他这次都没放开。
心里后悔极了,要是当时她闹的时候就拦着她,她又怎么能跑到冰天雪地里?
只穿了一件皮子小袄,手套都没带,也没有穿毛靴子,手脚都冻得红红的,这要是冻坏了,每年的冬天可就有罪受了。
还有雪地上狼的尸体,要不是遇到了卫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危急的情况。
要是相思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悔青了肠子都没用!
想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把相思的脚放在怀里暖着。
相思倒是不好意思闹了。
她不是瞎子也不是傻瓜,皓轩对她有多好她能看出来。
以往,只有爸爸才给妈洗脚,她也认定只有丈夫才能给妻子洗脚。
可是真能做到的根本没有几个,就是陈桥叔叔看到爹给娘洗脚也曾诧异过。
可现在皓轩给她洗了,可见自己在他心里很重要。
心头一点点泛起的甜蜜代替了刚才的委屈,可是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搂抱在一起,她胃里又泛酸,十分的难受。
眼圈儿红了,眼泪吧嗒吧嗒落在膝盖上。
皓轩见她哭了,顿时慌了手脚,把人抱在怀里细细哄着,“这又是哪里不舒服?”
相思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哭?”
“皓轩,你不会喜欢别人吧?”
皓轩这才松下心来,感情还是刚才的疙瘩没解开。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傻丫头,我就喜欢你一个。以前去青楼楚馆是因为迫不得已,你也知道我这身份在这里,以后肯定有这些应酬,不过你不乐意,我发誓再也不去了;还有那个女人,是她自己找上门的,我赶走她还把她给推倒在地上,谁知她大胆成那样。而且……”
他怕相思不信,咬咬牙索性和盘托出,“不瞒你说,我到现在除了你,别说抱和亲了,就是连手都没碰过。”
相思眼睛里含着一汪水,红红的眼眶像个小兔子,十分的惹人怜爱。
她抬起眼帘,颤抖的睫毛就像翻飞的蝴蝶,“真的吗?那你亲我的时候怎么那么熟练?”
皓轩含笑看着她,“我也不知道,见到你后感觉什么都会了,都是你勾的。”
相思白皙的脸上染了红霞,可是还有什么比这情话说的更动听的?
青宝在外面叹了口气,妹妹终究是人家的人,他这个时候不该出现。
他回房,半路上碰到了真雅。
她看到他就怒气冲冲的质问,“莫子衿,听说你大半夜弄回来个美貌的女郎?”
青宝皱眉,“什么话?”
“我跟你说话,我告诉你,现在你还要当我的驸马,不管是真的假的,不准跟别的女人好。”
“嗯。”他竟然应了。
他竟然应了?真雅本来还想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却没有想到他如此简单的答应了。
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觉得很无力。
青宝撂下了她回了房间。
这晚上,相思跟皓轩腻歪了大半宿才回房间,看到床上睡了个人吓了一跳。
随后她又自责,竟然忘了安琪和卫源在这里。
她悄悄的外头躺下,掩着衣襟还能感觉到皓轩吻在肌肤上的刺痛。
但愿安琪睡的沉,明天就说的早一点回来就好,省的哥哥生气。
第二天,贴心的安琪什么都没问,反而细心的帮她戴上一条丝巾,掩住了脖子上的桃花。
相思的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早上大家吃完饭,趁着天气好赶往达旦。
青宝手下的侍卫先行了一步,去达旦城中汗青帮的广福货栈报信。
当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天擦黑,广福客栈门口挂着红灯笼,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笔直如松的站着。
卫源一阵激动,“是我哥。”
安琪面色惨白,紧紧咬住了下唇。
相思发现了,她小声问:“安琪,你还好吧。”
安琪点头,声音温柔,“我没事,相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