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张昀铭是最后一次见小喜,雪苼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赫连曜拉过雪苼,“昀铭都二十八岁了,要不是常年行军孩子都该有了。张家他是长子,哪有不成婚的道理。他父亲给他定了一门婚事,秋后就要成亲。”
“你也要成亲?”
当年,小喜在狱中惨遭傅晏瑾的副官侮辱,她几次寻死都给张昀铭拦下,他还表明心迹愿意照顾小喜一辈子,小喜却觉得他只是在同情和内疚,转身去静云庵出了家,这都三年过去了,也没法指责张昀铭没有耐心,毕竟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再难改变,有时候人心比山海更不能移。
她叹了口气,“过些日子我去看看小喜,再劝劝她。”
张昀铭无言,他这些年能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小喜的意志非常坚决,想来这一生都是无法改变的。
其实只要她能给他一丝希望,他愿意一直等下去,可是一年一年,她的态度让他的心越来越冷,冷的浑身都发疼,他真等不下去了。
张昀铭没在封平多耽搁,第二天就回去了,赫连曜从春天离开夏天才回来,虽然军务都处理了,可还是有很多事情,他天天忙,而雪苼一方面给皓轩物色家庭教师,另一方面又帮着赫连曜推行一夫一妻制。内地不比沿海的云州,那里毕竟人少,又身受西方文化的影响。
封平是千年老古都,封建思想尤其浓重,总不能真的动不动就杀人,一点点从内心渗透还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年轻人。
两个人都忙着,一下就到了中秋,蓝子出大婚前三天赫连曜就把事情给处理好了,带着雪苼和皓轩去了金华。
蓝子出一直驻守金华,现在他大婚,金镶玉却没有一点动静。
那天在医院里她交给了他当初的玉镯子就回到了金华,而后就再也没有消息,蓝子出也没有刻意打听过,只当她在家不出门儿。
蓝子出家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但是苏小姐出身名门亲友众多,婚前她父母也来了金华,本来俩个人像低调的婚礼反而整大了。
苏小姐是洋派人,偏偏喜欢中式的婚礼,蓝子出非常宠她,什么都依着她的来,婚礼办的很隆重,有点全城欢腾的意思。
婚宴进行了三天三夜,全城的名流都来祝贺,新婚当晚蓝子出喝多了,坐在门口看月亮却没有进洞房。
天上的月亮很圆,毕竟是中秋刚过,可是他的心却像是缺了一块。
勤务兵以为他喝醉了来搀扶他,却给他推开,他对着月亮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勤务兵不敢上前,他抬头看到了新娘子从屋里出来,刚要说话被苏小姐制止,她看着蓝子出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这时候忽然有人来,说是有人送礼。
黑金的盒子古香古色,蓝子出打开,里面是一对蓝田美玉。
蓝子出曾说,他只喜欢蓝田玉,因为这里面有他和金镶玉名字的一个字,而田四四方方是个家,把他们给联系起来。
他不禁愣住,抓着士兵的衣领问:“送礼的人呢?是个什么人?”
“回师座,是个男人,挺凶悍的男人。”
“一定是阿金。”蓝子出起身要去追,可是喝多了的腿脚不灵变,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勤务兵忙把他给扶起来,“师座……”
“师座,该安歇了。”苏子衿的声音朗朗从后头传来。
蓝子出心头一颤,他结婚了呀,他的新娘是苏子衿,一个温雅善良的大小姐,他应该珍惜爱护一辈子的人。
脚步生生换了个方向,他推开勤务兵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走。
苏子衿把人给扶住,她软声细语的说:“进屋吧,喝杯醒酒茶。”
蓝子出把头靠在她肩头,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对不起,子衿。”
苏子衿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小声说:“子出,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我们都结婚了,我们就要好好的过日子,是不是?”
蓝子出握住她的小手,“子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对你。”
两个人依偎着进入新房,拉下了红纱帐,那个礼物随手被扔在桌子上。
雪苼在金华住了五天就热的不行了,虽然有电风扇,但是她的身体有不能经常吹凉风,第六天赫连曜就带着她去了晋州。
晋州也是热,但小喜在山里,是很凉快的。
静云庵在深山当中,先不说山路,光台阶就要一百多层,看着那几乎要跑到云霄里的台阶,已经走了半天山路的雪苼都要哭了。
赫连曜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雪苼还嫌弃他,“赫连哥哥,你行吗?”
一听这话男人的尊严就受到了挑衅,“我不行?昨晚是谁哭着说不敢了?”
提起这茬儿雪苼终于找到了今天腰酸背痛的元凶,“都怪你,知道今天要走山路昨晚还……”
“昨晚还什么?”他坏笑着,那笑容在绿林碧涛里格外的清凉。
雪苼娇娇的剜了他一眼,嘟起小嘴在他手心里捻着,“你坏。”
她这幅样子太可爱,就像个十六岁的少女。
赫连曜心头荡漾,看看身后跟着的士兵,他大手一挥,“你们都走远点儿,休息一下”。
大家一看就明白了,担心司令的安全又不敢靠近,集体转身当了瞎子。
赫连曜把雪苼推到一棵树上,低头就要亲吻。
雪苼哪里肯,她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不准,那么多人看着呢。”
“谁敢看我挖他眼睛。”
“你这个暴君昏君。”雪苼小声说着,柔软的小手掐着他腰间的肉。
赫连曜实在忍不住了,压上去就凶狠的亲了一通,俩个喘吁吁的分开,他也小声说:“我还是淫君。”
看着远处的一个个绿色身影,雪苼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无赖。
赫连曜蹲下身子,“上来,再磨蹭就天黑了。”
“明明是你磨蹭。我不要你背,你的腿走这么长的路我都担心呢。”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腿,赫连曜心里甜甜的,他又蹲下一点,“没事,你没发现我最近都很好吗?让你看看哥哥的本事,来!”
雪苼不忍再拒绝他,要知道男人要面子,她想着给他背一会儿,累了就下来。
趴在他背上,还不老实,拍了他屁股一下,“驾!”
赫连曜一拧眉,“要骑我等晚上,可不准再动俩下就嫌弃累。”
雪苼红着脸往后头张望,幸好人都没跟上来,否则给人听去了还不丢死。
她咬着赫连曜的耳朵,“坏人。”
“叫哥哥。”
“不叫。”
“不叫把你扔下去。”
他人高腿长,被他背着真觉得像离开地面很高,要上天了。
他作势要撒手,雪苼吓坏了,尖叫着抱住他的脖子,“哥哥。”
“好乖。”赫连曜终于得逞了,扪住她的屁股走的轻轻松松,一点都没有负重的感觉。
雪苼嗅着他脖子里散发出来带着硝烟和烟草的熟悉味道,忍不住把鼻尖埋上去,真好!
赫连曜掐了她屁股一下,“老实点儿,勾起火来你负责呀。”
雪苼却来劲了,在他脖子上一下下亲着,“火了吗?火了吗?”
赫连曜真让她给气的牙根儿痒,只好故技重施作势要把她给扔下去,“还敢吗?”
“不敢了,我不敢了,我的好哥哥。”
俩个人一路走一路笑,小马和石头跟在后头面红耳赤的,俩孩子都没成亲,其实别说成亲了,到现在连姑娘的手儿都没摸过。司令和夫人这样恩爱,搞的俩个人心里都痒痒的。
雪苼都没感觉就上了一百多层的台阶,赫连曜微微喘着气,“看看,我还可以吧?”
雪苼赶紧从他身上下来,低头去摸他的腿,“疼吗?”
赫连曜把她给拉起来,“真不疼,我没逞能。最近我一直锻炼呢,夫人年轻美丽,为夫要是再不努力,就配不上夫人了。”
雪苼眼眶微红,“那你也要当心,石头说你这是老毛病了,急不得,你说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笨?”
赫连曜轻轻把她给拥在怀里,“比起你受的苦,这哪有十分之一?”
雪苼揩揩眼睛,“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们快走。”
赫连曜握住她的手,大步向着门儿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