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曜!”雪苼差点跳起来,“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赫连曜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完了捏着存留在指尖的润滑说:“真嫩,不过要是再有点肉就更好了。”
雪苼捂着脸没空理会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说你了,为什么不叫我?”
“叫你了,你说头疼不起来。行了,”他伸手接过她的手袋,“我让人煮了醒酒汤,去喝。”
雪苼气的跺脚,“为什么不叫我,这次分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长安?”
她说的倒是真的,这时局动荡不安,何欢儿虎视眈眈,莫凭澜和赫连曜又不可能永远都是朋友,下一次怎么样谁能知道?
赫连曜看出了她的担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担心,你们很快就能见面的,相信我。”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反正长安已经走了。雪苼有气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更习惯了和长安在一起,现在她一走就带走了半个魂儿,浑身都不舒服。
赫连曜让人把醒酒汤端过来,“喝了,不是说头疼吗?”
他的话提醒了她昨晚醉酒的事,雪苼很懊恼,她手指支着额头问:“我昨晚有说什么失态的话吗?”
“你的失态指的是什么?”
雪苼皱起眉,难道真说了?
赫连曜看了看乖乖喝粥的皓轩,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想要我给你侍寝算不算?”
雪苼在桌子底下踢了他,“赫连曜,你放屁!”
皓轩放下勺子,很是愤怒。“妈妈,你说脏话。”
雪苼简直败给这对父子了,长安呀,你为什么不带着我走!
还没吃完饭,石头把喜帖放在了桌子上,“少帅,齐师长送来的喜帖,他说趁着您还在云州,三天后就把喜事儿办了,也好请您当个证婚人。”
“什么证婚人?他娶个妾侍还搞这么大的阵仗?找到小五了吗?”
石头摇摇头,“听说没有找到。”
雪苼啪的扔下筷子,“赫连曜,你不许去!”
赫连曜看着怒容满面的雪苼,勾唇笑道:“那你是我的谁?要是我的老婆,让我不去我一定不去。”
雪苼恼羞成怒,她推开椅子站起来,一脸的盛怒之下容颜更是鲜活明艳,“随便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着她飘飞的裙角,赫连曜无奈一笑,对皓轩说:“生气了。”
皓轩对他扮了个鬼脸,“你惹的。”
“怎么办?”
“去哄哄。”
赫连曜也站起来,“那我去了。”
皓轩还给他打气,“爸爸加油。”
雪苼去了后花园,她心里真的很不舒服,虽然小五做事鲁莽但同为女人。她还是为她不值。齐三宝风流成性,她又强悍专制,俩个人当时成亲她就不看好,现在婚姻的危机出来了,如果真的有情就能过了这个坎儿,否则恐怕只能劳燕分飞。
“还在想三宝他们的事儿?”
雪苼不想看到他,“我一会儿要出去。”
“去看梁先生?”
自己心里想什么他竟然都知道,雪苼不仅恼了,转身一把推开他,“怎么,不准去吗?”
“你身体还没好,我让他过来。”
雪苼一摆手,“不必,我要去看看梁先生的工厂。赫连曜,现在纺织厂是谁的?”
赫连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是你的,这些都没变过。”
“可是现在的产业扩大了五十倍都不止,我不相信就从那么点的小厂子就能完成这么大的扩张和资本积累。”
“我肯定是有投资的,但是我的就是你的。”
“好,我知道了。”雪苼神秘一笑,连赫连曜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是雪苼去见梁汝白,赫连曜不可能放心,他现在不能放任任何一个杰出的雄性生物在她面前转悠。
当雪苼坐在车里,他带着皓轩也出现了,这样一家三口在一起,梁汝白那小子就死心了。
梁汝白的办公地址还是以前的那个纺织厂,雪苼一靠近,就看到了牌子上的烫金大字,“爱雪纺织公司”。
她拧眉,这么肉麻的名字梁汝白不会也不敢用,肯定是赫连曜的作为。
赫连曜眉目不动,很是厚脸皮的说:“这名字不错吧。”
“亏你想的出来,好俗。”
赫连曜却一点都不生气,他看着牌子,眼神很迷离,“那个时候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但还是希望能留在有你痕迹的地方,你喜欢的你要保护的,我都会替你做下去。”
那股子酸胀的感觉又来了,雪苼只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她推开车门,“我走着进去。”
赫连曜立即和孩子跟在后面,俊帅的大男人牵着精致白嫩的小男孩跟着高挑秀丽的女人身后,美的就像一副画卷,惹的人都往这边看。
办公室里,有人来禀报,“总经理,有位夫人要见您。”
“夫人?不见。”梁汝白皱起眉,他以为是上次见过的那位贵妇,非要缠着他把女儿嫁给他。
一道清丽的声音随着推门的动作响起来,“梁先生,别来无恙。”
梁汝白先听到声音。他的头皮都要炸了,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丽影,他手里的钢笔掉在了地上。
说不惊人是假的,死去的人又活了,幸好是大白天。
雪苼帮他把钢笔捡起来,“梁先生,不必惊讶,雪苼大难不死。”
他激动的握住了雪苼的胳膊,还没说话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拉开,“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梁汝白看清了来人是赫连曜,这才相信雪苼的真实性,不过他毕竟是个成熟有城府的男人。很快就收敛起自己激动的情绪,“雪苼,欢迎回来,这是……”
赫连曜把皓轩抱起来,颇为得瑟的显摆,“我儿子。”
梁汝白看看雪苼再看看皓轩,最后看看赫连曜,他点头,“嗯,儿子比爹好看多了,随妈妈。”
赫连曜黑了脸,“梁汝白,你老眼昏花,该退休了。”
几个人坐下,秘书给送茶进来,雪苼看着那道俏丽的身影,忽然喊出来,“思瑶。”
余思瑶一震,这个名字许久没人叫过了,她一抬头,看到了雪苼。
赫连曜也看清了她,竟然是小八的姐姐白长卿的老婆余思瑶。
但她愣了一下,很明显的不想跟雪苼相认,“太太您好,我叫阿纹。”
雪苼是个聪明人,余思瑶跟白长卿没有合离开,她是逃走,而赫连曜跟白长卿又能车上关系,她自然不敢让他们知道她是谁。
还有一个问题,她大概也不希望梁汝白知道她是谁。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雪苼莹莹浅笑,道了歉。
余思瑶,不,阿纹退了出去,还给带上了门。
赫连曜喝了口茶,密实的睫毛挡住了里面的情绪。
梁汝白忙说:“阿纹是我的秘书,非常能干。”
雪苼把话岔开,“能干的是你呀,梁先生,你太让我惊讶了,云州已经让你发展成了纺织之城,外国人的工厂在我们北方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你的实业救国有希望了。”
赫连曜看不了她的赞赏和崇拜,咳咳的出声儿。
雪苼故意不理他,该说什么还说。
梁汝白轻笑,“这没什么,都是司令的大力支持。”
“汝白,”赫连曜开口了,“庄夫人不大好,有空你去港岛看看。”
梁汝白神色暗淡,“我接到电报了,夫人这一生都在追寻我父亲,也许,这对她也是个好事。”
众人沉默,皓轩受不了屋里的沉默,梁汝白叫阿纹带他出去玩。
皓轩这个小人精,他对阿纹说:“姨姨,你真好看。”
阿纹蹲下看着他,要是她的孩子还在,也是这般大了,可是那狠心的男人……
“姨姨,你哭了。”
“没有,是风沙迷了我的眼睛。”
“那皓轩给你吹吹。”
小孩软软的气息靠近,阿纹猛地抱住了他。
余思瑶,不能哭。噩梦过去了,你也脱离了恶魔,不是吗?
雪苼和赫连曜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跟梁汝白说了一件大事,就是要把纺织厂全数转给梁汝白。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这些年投钱的人都是赫连曜。但是赫连曜就像不是自己的事,雪苼怎么说怎么做都行。
他行梁汝白不行,其中牵扯过多自然是百般推拒,雪苼说:“梁先生,要是我自己定当守不住这尹家产业,这些年多亏了梁先生,这是您该得的。我现在身体不好对这个也全无兴趣,您收下就是帮我。您也不要有顾虑,赫连曜这边他要的是税赋,要的是他的老百姓都有工做有饭吃,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赫连曜终于开口,“你不能白要,就按当时的资产折算,给雪苼笔钱,剩下的就按雪苼说的,梁汝白,如果你能让我北方富强,别说几个工厂,送你一座城又怎么样?”
梁汝白看着坦坦荡荡的男人,终于明白雪苼为什么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他身边,这样的男人是大男子真汉子,值得托付。
回去的时候他们特意绕到了齐府,果然门口张灯结彩已经在布置,看着大红的灯笼和大红的喜字,甚至门口的树上都缠上了红色绸条,雪苼感慨万千,“看来三宝是下定决心纳妾了,那小五呢,就真不回来了吗?”
赫连曜捏住她的手,“不会的,小五对三宝情深一片,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可是齐三宝放弃了她!”雪苼瞪着他,忽然就红了眼睛。
她想到了当年封平他要娶妻,她也是看到了这满地的红妆,所以更能体会到小五的心情,一定是心碎了一地,拼都拼凑不起来。
门口出现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正是睡莲,她在看到赫连曜和雪苼的车子时,神情微微一变,然后躲躲闪闪,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