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己的六姐,余思翰更像这个家的主人,他自顾自的吃着醉蟹还不时的吩咐他姐姐给她拿这个递那个,跟使唤丫头一样。
不过他们家的事儿雪苼才不会管,但是余思翰这个土鳖不停的给赫连曜夹菜是几个意思?
满桌子的本帮菜,赫连曜胳膊那么长。他喜欢吃什么自己夹什么,可余思翰愣是用沾过他口水的筷子给赫连曜夹了满满一碗。
雪苼瞪起眼睛,怎么说赫连曜也是带着女人来的,这个余思翰当自己是死的吗?
她勾起眉眼,娇滴滴的对赫连曜说:“曜,我要吃龙井虾仁。”
赫连曜立刻用筷子给她夹了一个,“张嘴。”
雪苼樱唇微启,张嘴含住了虾仁。
一送一迎,俩个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余思翰顿时黑了脸,夹起一块油焖笋嚼的咯吱响。
余思瑶羡慕看着他们,再偷眼去看白长卿。刚好跟他的眼光撞在一起。白长卿漠然的移开眸光,就跟没看到一样。
余思瑶低下头,嫁给他一年有余,他一直都是这样冷漠,她应该已经习惯了,现在看着人家夫妻琴瑟和鸣就觉得不舒服,真是傻极了。
一顿饭,就看雪苼跟余思翰斗战,倒是不觉就饱了。饭后,余思翰凑到赫连曜面前,“阿曜。我们去新世界吧,听说那里的舞女特别搔。”
雪苼似笑非笑的说:“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有舞男才和你口味。”
“你……我不跟你一个妇道人家吵,反正我是男人,吃喝玩乐我能,你不能。”
白长卿把自己的小舅子拉到一边去,“好了,你别闹。我跟阿曜有重要的事,一边玩去。”
赫连曜和白长卿去了书房,雪苼则和余思瑶在花园里赏花喝茶,余思翰没地方去。远远的坐着,手里拿着把扑克自己一个人玩儿。
余思瑶温声对雪苼说:“对不起呀,我弟弟就是惯坏了,赫连夫人不要介意。”
雪苼对余思瑶印象不错,“别叫我赫连夫人,我可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叫我雪苼就好了。”
余思瑶有些脸红,看雪苼又不像那种欢场女子,刚才听他们的谈话好像她还是个商人的千金,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率性和潇洒。
她低下头,这些大概就是白长卿喜欢的女人类型。而不是像她这样只会躲在家里,出去连句话都不会说的传统女人。
余思翰忽然招招手,“女人,你过来下。”
雪苼不怕他,“你倒是过来呀,既然觉得自己是爷们儿就不该随意支使女性。”
余思翰果然走过来,他对余思瑶说:“六姐,听说你有上好的大红袍,不如给我们沏一壶尝尝。”
余思瑶知道他是支开自己,无奈的站起来,还不忘了叮嘱。“不要对客人无礼。”
等余思瑶走了,他坐在刚才余思瑶的位置,“尹雪苼,一会儿我们跟阿曜一起出去玩,你可不准跟着。”
“随便呀,我都困死了,鬼才有兴趣跟?”
“我们去的新世界,有好多美女,可不是你这种小地方的女人能比的。”说完,他还上下打量着她,充满了鄙视。
雪苼才不理会他。“行呀,正好带着阿曜去长长见识。”
“你不吃醋?我可是听说你特别善妒。”
雪苼冷笑:“你听哪个不开眼的说的?”
“这个你别管,反正我是知道的。你别嘴巴上说着行,回头就跟阿曜闹。”
雪苼喝了口茶,慢慢的说道:“我都对他放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男人要是心里有你,走到哪里都会想着;反之如果没有你,你就算把人拴在裤腰带上又如何?”
余思翰对她刮目相看,“想不到你还有如此胸怀。”
雪苼冷笑,“你以为我是你?空有男人的一副皮囊,却比女人都小肚鸡肠。余思翰,我问你个问题。你这样有意思吗?”
余思翰没明白过来,“你什么意思?”
“你这样缠着阿曜,有意思吗?你说你堂堂一个少帅,要是喜欢个戏子什么的,随便弄回家养着也就是了,可是你偏偏对跟你一样的少帅动心,而且人家还是战神。要是你够强也行,破了他的城抢了你的人,可偏偏你又那么……和善,做小伏低的讨他欢喜,有意思吗?”
余思翰竟然哭了。
他拿着绣花的帕子擦眼泪,“想不到最懂我的人竟然是我的情敌,尹雪苼,就冲你懂我,到时候我也会放过你。”
“我什么呀需要你放过我?”
余思翰噗的笑了,“我什么呀,我就是要告诉你,咱们走着瞧,我一定能正大光明的走到阿曜身边去。”
雪苼不由得对他的痴心敬佩,“呵呵,你真有本事。你爹养了七个女儿,其实是八个吧?”
“你讨厌!”
雪苼想晕一会儿。
书房里,白长卿给赫连曜看了一样东西。
“你二叔这些年和中央军的过往甚密,几乎我们每个人都收到过他送的这种白玉观音。而这次尹家商号的船被扣留也跟他有关系,现在沪上的海关总长是他的拜把兄弟,所以这事处理起来有些困难。”
赫连曜陡然明白,“你的意思是他扣留尹家的船是冲我而来?”
“引你来沪,不管是杀是压,出了事都有中央军替他兜着,所以此行你要格外小心。”
赫连曜修长的手指扣着桌子,“我小心有用吗?既然这样不如撕破脸,明白我就去见海关总长,看他怎么说。”
“那倒是不用,这事还到不了那么僵的地步,这事儿你要请思翰给你帮忙。”
“他?”
“你想不到吧?海关陆总长最受宠的五姨太是思翰的干姐姐,思翰对她有救命之恩,他正要一说肯定行。”
赫连曜还是不信,白长卿拉着他往外走,“走走,带你去。这个五太太可了不得,是南洋有名的交际花,你二叔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带回来送给他把兄弟的。”
“你说什么?南洋?他什么时候去的南洋?”
白长卿自知说错了话,想打哈哈打过去,赫连曜却不放过。“长卿!”
“他什么时候去的我不知道,但是五太太却是七年前来的沪上。”
赫连曜胸中了然,果然,昀铭还是猜到了点什么。
在余思翰耀武扬威的小眼神儿下赫连曜真跟他们走了,雪苼给人送回到饭店,她说着不计较,心里却气的要命,这个余思翰,要不是看他那张和长安一样的脸,真特麽的想抽他。
雪苼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竟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会儿想着船的事儿,一会儿想着赫连曜去干什么,一会儿又想着余思翰恨不能扒了赫连曜的眼神儿,气的她直咬牙。
睡不着便坐起来,她来到窗口,从这里看着沪上。不愧是华国最繁华的城市,这里的夜晚流光溢彩奢华绚烂,那些霓虹灯下,也不知道留住了多少男人的心,那些孤灯里,又不知道淹没了多少女人的眼泪。
将近天明。赫连曜才回来,一身的烟酒味道以及女人的香水味。
雪苼用被子蒙住头,“先去洗澡,臭死了。”
赫连曜不知她是醒来还是没睡,便去浴室草草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钻进了被窝。
雪苼给他冰的一激灵,“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赫连曜无赖的去抱她,“不能。”
她冷笑,“少来,你的胳膊没废吗?”
赫连曜不知她这句话从何而来,“我胳膊好好的。”
“抱了一晚上女人难道没废?”
赫连曜低笑。“原来夫人是吃醋了,告诉你个好消息,船的问题解决了。”
“真的?”雪苼此时顾不上生气,转身扑到他怀里。
“嗯,昨晚去找的人,这次还多亏了余思翰。”
听到这个名字雪苼不由得拉下脸,“那他岂不是要你以身相许?”
“又醋了,你见到余思翰开始就成了个小醋坛子。雪苼,我真喜欢你这样子。”
他的唇贴过来,冰凉凉的很舒服。
她低声说:“赫连曜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奔波多久。”
“傻丫头。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是我来了除了吃醋什么都没干,到最后反而让情敌帮了忙,我太没用。”
吃醋情敌这些字眼让赫连曜心情好一起,一晚上给余思翰歪缠的烦躁也减少了很多,“别说傻话,这是我该做的。这次扣你船是我二叔所为,目的是诱我入沪,所以我们等天亮后船走了也赶紧回去,我怕横生枝节。”
雪苼想起在港岛的刺杀,她就知道赫连曜一离开云州的大军就像唐僧肉一样招人喜欢。
赫连曜应酬了一晚上自然是累了,他很快就睡着,雪苼却做了好几个不踏实的梦,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李程进来报告说装布料的船已经顺利离开港口,雪苼这才松了一口气,小马去定了船票,刚好是晚上的。
赫连曜都没给白长卿说离开的时间,到了晚上,他们一行人轻简行李,离开了黄埔大饭店。
晚上的码头总有些神秘,船半埋在白雾里有些像鬼故事里的样子。雪苼用力拉着赫连曜的手,手心微潮,还有些发抖。
赫连曜把她的风衣给拢紧,“别害怕,我们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雪苼点点头,“我不怕。”
李程说:“少帅、夫人,请上船吧。”
雪苼刚要上船,忽然被两道闪亮的车灯刺到了眼睛,跟着就看到一辆汽车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