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我有爹,爹,爹你在哪里,雪苼需要你,爹!”
她一头热汗,小脸儿烧的通红,被梦深深的魇住。
忽然,有一只暖热的大手紧紧握住她,力气大的都有点疼了。她却感到安心。
手的主人隐在一团白雾的后面,模糊的看到是个高大的男人,她想走过去看看是谁,可是明明就是一步的距离可是她就是走不到,急的她都要哭了。
见她不再哭喊叫爹爹,赫连曜才放下心来,他接过小喜手里的帕子换了雪苼额头上的那一块。
小喜低声说:“少帅,您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您去睡一会儿吧,我来照顾夫人。”
“不用。”赫连曜发红的眼睛盯着雪苼的脸,心里很乱,她在梦里的哭喊他都听到了,平日里强悍的外表下她其实惶恐不安,无助的像个小女孩。
她的唇干裂脱皮,因为高烧的缘故,就像被热日灼过的土地。
他对小喜说:“给我倒杯水来。”
小喜以为赫连曜要喝水,忙倒了一杯捧过来。
赫连曜喝了一口,然后倾身低头,全数哺到雪苼嘴巴里。
在灼热中感觉到一丝清凉,雪苼立即大口的吞咽,甚至在没有了后伸出舌头去追逐,甚至发出不满的嘤咛。
赫连曜勾起唇角,“真是个磨人的小祖宗。”
又喝了一口,再次喂过去。
小喜都看呆了,等反应过来红了脸,悄悄的退出去。
用这种方法,他喂了她半杯水,而她的唇红润了许多,甚至连呼吸都平稳了。
赫连曜摸摸她的唇,“知道你喜欢这样,我早该喂你。”
雪苼的梦变了,她终于看清了梦里的人,男人一身戎装,身材高大英挺,五官俊美无俦,正是赫连曜。
她紧紧拉住他的手,仰起脸问他,“少帅,我爹不见了。”
赫连曜一直看着她。目光深邃,却不说话。
她有些急了,扑过去抱住了他,“我爹不见了,怎么办?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眼睛闪亮,就像有一条星河在里面绵延。
忽然,傅雅珺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她推开雪苼,大声喊:“不要脸的女人,想要霸占我的阿曜。”
雪苼想扑上去打她,可是忽然发现自己还是那么小只。根本都够不到人家的膝盖,她很着急,看到那女人依偎到赫连曜的怀里,便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喊:“赫连曜,你到底要不要我?”
赫连曜眉头一蹙,她的声音并不大,其实很多听起来就像是呢喃,但是他明显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在喊自己的名字吗?
赫连曜忙俯身过去,果真听到她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一股子喜悦在心里炸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要顶开干涸的土壤发芽生长。
用力握紧了她的手,他说:“雪苼,我在这里,我在。”
雪苼终于平静下来,这次她梦里没有觉得冷和害怕,因为有双大手一直把她握的很紧。
这次生病不但是因为伤口发炎,也是雪苼情绪崩溃的表现,她这样过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清晨才算真正的清醒。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医院明亮窗户上的阳光,那些梦里的黑暗和虚无一下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慢慢伸展酸痛的身体,她对正在背对着她更换鲜花的小喜说:“小喜,我饿了。”
小喜转过身,顿时满脸惊喜,“夫人,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要告诉少帅去。”
雪苼皱起眉头,“小喜,我要吃东西。”
小喜喜极而泣,脑子又有些跳脱,“我跟胡妈说做很多好吃的,对了,我去告诉少帅去。”
雪苼都给她打败了,她平日里见了赫连曜不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吗?
小喜去了,一会儿又回来,带来了医生和护士,医生给雪苼检查后连连说神奇,发了一场高烧,伤口反而恢复的更快了。这也算是个奇迹。
雪苼想出院,想回家洗澡,她觉得自己都要馊了。
医生不同意,还是要她多观察几天。
雪苼嫌弃自己脏,小喜端了一盆水来给她擦洗,“其实夫人你一点都不脏,你发烧这几天少帅每天都给你擦洗呢。”
雪苼皱眉,“你说什么?他给我擦洗?”
“是呀,我要给你擦身子,但是他不让,把我们都赶出去自己亲自动手。”
雪苼冷笑,“怪不得我觉得浑身的皮都疼,肯定是他弄得。”
小喜抿着嘴巴笑,“他可温柔了,比我的擦的都轻柔,还有呀,他这几天一直都守着你,眼睛都熬红了。”
这个雪苼知道,梦里握着的那双手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呢?”雪苼终于肯问了。
“今早医生说你稳定了他才走的,军营那边有人来叫,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哦。”雪苼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夫人,看着少帅对你很好,他这几天都没有回燕回园。”
雪苼瞪了小喜一眼,“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嚼主子的舌根。”
小喜低下头,“夫人。我知道错了。对了,你这几天病着,有个人倒是来过好几次。”
雪苼心下一凛,“谁?”
“是陈逸枫陈老板。
雪苼松了一口气,她以为是学长寻她来了,她问小喜,“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
三天,学长也应该走了,希望他一切都顺利,他和她之间终究是没有缘分的。
“夫人,您想什么呢。”
“没什么?除了陈逸枫没有别人找我吗?”
小喜摇摇头,“自然没有。少帅这几天天天在,这里都快变成少帅府了,里外都是兵,都没人敢来看病了,你刚才问出院,人家巴不得我们赶紧走。”
雪苼莞尔,“等你收拾一下,我要是没问题我们就走,我不喜欢医院。”
“回燕回园吗?”
雪苼摇头,“不,我们去胡妈那里,当初买下那个房子虽然旧些,倒也够住。”
小喜有些担心,“少帅能让吗?外面那么些兵。”
“不用管他们,我会和赫连曜说。”
小喜这些天亲眼看到赫连曜对雪苼怎么样,觉得他也不会难为她,这才放心去收拾。
过了一会儿,她又跑进来,“夫人,那个陈逸枫又来了,见不见?”
雪苼摇摇头:“不见,说我身体虚弱。”
陈逸枫苦着一张脸站在走廊里,雪苼的病房门口全有警卫把守,他连靠近都不能。
小喜从里面走出来,陈逸枫忙迎上去,“好姑娘,你们夫人答应见我了吗?”
小喜摇摇头,“陈老板,我们夫人正在病中身体虚弱,您还是改天再来吧。”
陈逸枫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塞给小喜,“好姑娘我求求你,好好给你们夫人说说,我找她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小喜哪里能要他的钱,一番争夺中小喜生了气,“陈老板,你这个样子就好像我故意刁难你一样,我们夫人确实是生病,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
陈逸枫没办法,只好说改天再来。他脸色蜡黄走路也弯着腰,哪里还有平日里风流潇洒的样子。
在那间红粉窟里给七个女人玩了一天一夜,他差点被榨成了人干儿,直到现在那玩意还肿着,油皮也全破了,就连小解都困难,估计以后是要废了。
但是他现在都没有心情管这个,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给几个戴面具的男人塞到后门儿点东西,那人说是苗疆的蛊毒,只要他七天内部拿出五十万大洋就不给他解药,现在他那处又红又肿又奇痒无比,他不敢去医院光明正大的看医生,怕人误会他是给男人玩狠了,只花重金请了一个外地的名医来,却看不出一点毛病。只说过些时间就好了。
能好了吗?他就死了!
陈逸枫不用查都知道这是谁干的,他一时糊涂想利用七步街的人给尹雪苼教训,却没有想到惹恼了赫连曜,他把尹锦瑟送出去顶锅保命以为他会就此罢休,不过是个女人,赫连曜不会因为这个而对付他这个有背景的纳税大户,但是他低估了尹雪苼在赫连曜心里的重要性,才引来了大祸。
五十万呀,他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的现金,想来想去,他只好来求雪苼。
却没有想到雪苼生病,他来了几趟都没见到人,今天好不容易打听人醒了,但是人家还是不见,这不是往死路上逼吗?
他从医院出来坐上自家的汽车,盘算着明天来能不能见到,汽车行到雪苼出事的地方忽然汽车打了个弯儿,熄火了。
陈逸枫浑身发毛,他现在出来都带着俩个保镖,立刻对他们说:“下去看看。”
凭空旷野里,忽然有人在说:“你不要怕我不会害你,我是来救你的,只要你相信我,赫连曜就害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