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平王府外潜伏多日,那几个精卫终于得见了那女子,的确是沈悦兮。
事不宜迟,精卫急忙写了密函绑在信鹰的腿上,将信鹰放了出去。而后他们在京城潜伏下,等着忽拙的下一步命令。
从京城到幽州城的一路翻越千山万水,即使是信鹰,也要飞上些日子。
在信鹰抵达幽州城城外军营的那一日,沈悦兮嫁给了赵正。
忽拙在军营的大帐里,兵卫将那只信鹰拿过来,忽拙解开信鹰腿上的字条,上面北胡文字写着:沈小姐安身于康平王府。
忽拙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生怕是自己看的恍惚看错了,直到最后确定他没有看错,他才敢长出了一口气,开怀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兵卫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他也从未见过将军这般笑过,相对于开怀大笑的忽拙,他还是更习惯冷峻的忽拙。
“速去传精卫军。”笑过之后,忽拙对那兵卫命令道。
兵卫急忙去了,不大一会儿,精卫军便齐齐聚在大帐外,等候忽拙的命令。
这一次,忽拙点了十名精卫一同往南夏去了。军营里的事全权委托了木戈多,若有木戈多处理不来的事物,他们便信鹰联络。
忽拙没有耽搁太久,尽管已经是下午申时了,忽拙仍是带着十名精卫上路,往南夏驰骋而去。
忽拙离开幽州城的消息,娜仁第二日便知道了。
“这么急匆匆的出城,可知所为何事呢?”娜仁问。
探听消息的护卫摇了摇头。
娜仁没有说话,或许是军务大事,毕竟作为一个大将军,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想,如果她是忽拙的军机大事便好了,那他对她就上心了。
她在幽州城待了这么久,时不时就去看一看忽拙,但仍然是没有换来忽拙的半点好颜色。
至于那场指婚,娜仁也知道了那是自己的祖父和北胡王一同商量后的结果,尽管如此,她依旧不服输,她要争取,为了忽拙这样的男人,值得。
在忽拙往南夏日夜兼程之时,不多日,赵正带着沈悦兮离开了京城,开始往边疆绕去。
赵正和沈悦兮最初走的方向是往南,过了几个城邑之后,才慢慢开始转北而行。
天地辽阔,沈悦兮的心情也较之前几日平静了许多,左右该来的总归是要面对的。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时逢冬季,景色荒芜,但那种荒芜却也透着壮丽,山河之美,四季都有可观赏之处。
累了的时候,车马歇脚,沈悦兮从马车上蹦下去,伸着胳膊抻一抻筋骨,而后便是望着连绵的远山发着呆。
赵正将她披风围紧,“冷吗?”
沈悦兮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外面行走,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温度。
“我们这样走着,要多久能去到边疆呢?”
“怎么也要过了年之后,等到从边疆回来,这一路的风景又是不同了。”
赵正的话令沈悦兮沉默,等从边疆回来,不同的又何止是一路的风景呢?只怕弄清了真相,她也与往常不同了呢,前方像一个漩涡,正张着嘴巴想要吞噬一切。
有那么一瞬,沈悦兮想要退缩,有赵正这样的男人陪在身边,自己做一个一世安稳的七王妃,不也很好吗?
但这念头转瞬便被更多的念头淹没,真相是必须要找到的,她要对沈氏一族负责。
也只有这个时候,沈悦兮对赵正的情意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一路的依赖使得她对赵正有了更多的了解,他放着一个安稳的王爷不做,陪着她千山万水地去寻找真相,只是因为他对她的深爱,这份毫无怨言的深爱,让沈悦兮感动。
小路子还小,这一路最欢场的就属他了,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好奇地四处打量,能跟着七王爷游历一次,他觉得不枉此生。
而朗阔,他做的便是四海为家的营生,因此对于出远门他已经习惯了。
这一路他都很沉默,是因为对赵和的思念。第一次有了思慕的女子,朗阔拿得起放不下,赵和的影子每日都在他的脑海里游荡。
世间最痛苦的事便是爱而不得吧。
而赵和在宫中也时常会思念着朗阔。她除了阅读那些有关北胡的书籍,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她托着下巴歪在榻上的小桌子,目光散着,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进入到一个很深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充满着阳光,只有她和朗阔在。
她幻想着那个虚无的地方,满心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