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将军说得对啊,从前喻家独大,朝廷中的人只要动了一点不该动的心思,喻尚书就能让那人无声无息地从世界上消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喻家没了,喻才人不成气候,朝廷里的人,恐怕绝大多数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吧?
王文觉得慕容将军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思及此,他缓缓地抬头去看慕容将军,慕容将军长得平平凡凡的,但是整个人却是冰冷如雪,就像这寒冷的冬天一样。
不过,王文的直觉告诉他,慕容将军就是可以信赖。
既然朝廷将乱,他却只是个四品官员,倒不如投靠一个他信赖的人,免得到时候连累整个王家人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王文心里捉摸着,慕容瑾就静静地等待他的回应。
最后,王文果然答应下来:“日后就得仰仗慕容将军了。”
慕容瑾拱手,算是谢过王文答应了他:“王大人得记住一件事情。今夜不是慕容瑾来找的您,是凤飞。”
王文没有听过“凤飞”这个名字,但是既然慕容将军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多问,答应下来:“是。”
之后慕容瑾又去了许多地方,或者说是凤飞去了许多地方,说服了不少京城官员。
喻家的事情算是平息了,可是朝廷之中却空出来许多官位,皇帝心烦意乱,最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朝廷之上。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皇帝这般处理人,想必也是怒了。
可是一时之怒,却换来这个*烦。
苏无名来京城,发现陈知栀、谢烯然和慕容瑾都不太对劲儿,陈、谢二人虽然总是待在一块,但是都很少说话;瑾哥也是,最近不知道在干什么,总之就是很少能够见到他。
后来苏无名才知道京城巨变,但是他不了解京城,更不知道事情背后的秘密,所以不好安慰谢烯然。
这是第三次来谢老丞相的墓前了,三月初,没之前那般冷,但是京城却笼罩在阴霾之下,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回来的路上,谢烯然突然开了口:“知栀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夜幕吗?”
陈知栀有些诧异:“记得,怎么了?”
“凤飞,凤飞出现了。”
凤飞就是谢烯然,虽然顶着这个身份几乎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谢烯然知道,他才是凤飞。
那么那个所谓的凤飞会是谁?
凤飞的事情陈知栀听别人说过,也大概了解一些。
陈知栀听了当时谢烯然和谢芳华的对话,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越来越觉得姐姐神秘极了。
陈知栀微微垂眸:“你就是凤飞吧?”
谢烯然的步子停了下来,有些愕然:“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和姐姐的对话我听到了。”陈知栀也停了下来,头低得更下去了,“都说赤女、竹叶青、凤飞和乌伏是夜幕的人,前天和无名哥聊到姐姐的轻功,我从他的嘴里套出,姐姐会轻功。”
陈知栀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姐姐或许就是赤女,淑妃娘娘不过是她的替罪羔羊。大商人张东伟与喻尚书勾结卖盐,说张叔叔是乌伏,不如说是我爹才是乌伏。”
陈知栀说得没有错,谢烯然看着她。
知栀向来聪明,好在她不爱繁华,否则与堂姐走一样的路,犯一样的错也未尝不会。
陈知栀轻轻地笑了笑:“竹叶青应该就是清芝姐姐吧,至于凤飞……就只能是你了。”
谢烯然沉默。
陈知栀抬起了头,转过去看谢烯然,他正惆怅地看着自己:“从我回京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一年内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知道这些都和你们有关,都和姐姐有关。”
“知栀……”
谢烯然想要安慰陈知栀,可是话到嘴边竟然又说不出口了。
陈知栀不需要安慰,她以前就隐隐约约觉得这些事情不简单,只是猜到这背后的主使,心里难受罢了。
谢烯然突然拉住了陈知栀的手,陈知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谢烯然拥入怀中。
陈知栀睁大了眼睛,被谢烯然这么死死地抱着,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谢烯然的怀抱温暖极了,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谢烯然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不是香味儿,陈知栀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就是很好闻。
谢烯然深吸一口气,眼皮子沉重地闭上了,他口中喃喃念道:“你就是喜欢江湖,江湖的酒,江湖的人,和江湖的人醉酒,听着冷雨轻敲土瓦。可那又如何?你如今还不是进了这纷扰尘世的京城。”
陈知栀的手抬起,只犹豫一下,便也紧抱住了谢烯然。
是啊,她还是深爱着江湖,可现在,她知道了这么多事儿,担心着姐姐,担心着陈家,担心着谢烯然,哪儿还有心思惦记着江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