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p?对对对,要的,Katy在里面半个小时了还没出来。”汤梅一边打着手势比划,一边绞尽脑汁用她仅剩的不到一百个的词汇量艰难地交流着。
空姐似乎没有明白汤梅的意思,以为她需要上洗手间,便把她带到了另一个洗手间前。
“No,nono”汤梅一边往回走,一边说:“不是我要上洗手间,是Katy在里面半个小时都没出来。”
“Sorry…Idon'tuand”空姐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开始询问机舱内是否有会说中文的人可以帮忙。
“HerfriendKatyhasbeenintheashroomforthirtyminutesShedidn'tkonpendinside”苏啸宇走到空姐面前,耐心地跟空姐解释目前的状况。
汤梅感激地看着苏啸宇,觉得他的形象越发高大,甚至开始闪闪发光。
“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客气,举手之劳。”
说话间,空姐已经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Katy!”汤梅看见赵若之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在手臂里,蜷缩成一团十分无助的样子,感到一阵愧疚:“你没事吧?”
空姐又开始叽里呱啦说着汤梅听不懂的话询问她的情况,苏啸宇在一旁翻译。
“请问需要帮助吗?”
“Katy,你怎么了?”感觉到赵若之浑身冰凉,还在不停地颤抖,汤梅有点害怕。“麻烦给我一条毯子,谢谢。”
空姐拿来毯子的时候,汤梅已经扶着赵若之站起来了。
苏啸宇注意到,赵若之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没事。”赵若之转身用冷水洗了把脸,长长地吐了口气说道:“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你都快吓死我了。”汤梅给赵若之裹上毯子,“张医生开的药是不是已经吃完了?”
张医生是赵若之的心理医生。
“他说吃完上次开的那些就可以不用吃了。”赵若之把毯子裹紧了些,“这次情况不太一样。”
“是因为An吗?”汤梅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不该你打听的事别去打听。”
“哦。”自知碰上了高压线,汤梅便不再询问。
汤梅和赵若之的对话被苏啸宇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问空姐要来一杯水:“喝杯水吧。”
汤梅接过水杯,发现水是冰的,便问道:“有热水吗?”
“Sorry”苏啸宇又问汤梅要回水杯,捧在手里用自己的体温焐这这杯冰水。
“不麻烦了。”赵若之从苏啸宇手中接过水,一饮而尽。
“哎!”汤梅没来得及阻止,“你这样子胃又要疼了。”
“胃痛总比心痛的好。”赵若之蜷缩在椅子上,呆呆地盯着机舱内地毯上被弄脏的一小块痕迹。“给我拿些酒来吧。”
汤梅根本没办法阻止,只能求助于新认识的朋友苏啸宇。
“喝酒不能解决问题。”
赵若之准备喝第二杯伏特加的时候,拿着酒杯的手被一只有力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
“那怎么样才能解决问题?”刚问出口,赵若之就觉得自己真是荒唐,居然把答案寄托在一个才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的人身上。
“打一架。”
赵若之无力地垂下手:“打不过。”
“那我帮你打。”苏啸宇说得认真。
“你们美国人解决问题都这么直接吗?”
“当然,没有什么是拳头解决不了的。”
“没有这么简单,你不懂。”赵若之把就被递到另一只手中,仰头一饮而尽,只觉得胃里烧得疼。
此时飞机已经接近地面,空乘人员把苏啸宇赶回座位系好安全带。
机内压强的变化耳膜变得胀痛,加上酒精的催化,赵若之更是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尖叫。
不要再想了。
求求你不要再去想他了。
赵若之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却只是徒劳。
飞机落地与地面产生巨大的摩擦力,强大的惯性将乘客往前送去。
身后的人又开始骂骂咧咧,扬言再也不要坐这家航空公司的航班,一旁的乘客也随之附和。广播里又开始播报安全须知,提醒乘客飞机还未停稳,请不要离开座位。
这个世界真是热闹啊,要是有一个遥控器可以把这些声音都关了,那该多好。
巨大的引擎终于停止轰鸣,被引擎声掩盖的人声瞬间扑面而来。
“终于到家了。”后排的人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僵硬的肩膀,对汤梅发出邀请:“有机会带你们玩。”
“好。”汤梅帮赵若之答应了下来。
降落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太阳的第一缕光正好照在机舱门上。
赵若之面对刺眼的阳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冷冽的空气,在心中暗暗道:“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么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吧。”